隋靖棋赶到慈宁宫的时候正看到宫女端着盆血水走出来,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慈宁宫殿内,乌泱泱跪了一地人,只有太医院院判在太后床前医治。
“父皇。”隋靖棋走到皇帝身边,略微弯腰垂首,低声喊道。
“靖棋……”皇帝神色有些憔悴,他招招手让隋靖棋到自己身边,“你皇祖母的寿宴布置的如何?”
隋靖棋走到皇帝身边,他一低眼就可以看到太后昏迷、脸上毫无血色的样子。心里升腾起一股子悲伤,隋靖棋收回视线,轻声回道:“已经布置得当,儿子命几名太监在朝阳宫看守。明日还得跑去看一眼。”
“好,好。”皇帝点点头。
慈宁宫内只有隋靖棋一位皇子,其余皇子、公主都不见身影,只听皇帝说:“你就在宫里,是来的最快的。朕刚派人去叫你的兄弟姊妹进宫。靖棋,去喊喊你皇祖母。”
“是。”
太医后退几步,给隋靖棋了留出位置。
隋靖棋直接一撩衣摆,跪在了太后的床榻边上,“祖母,祖母,孙儿是靖棋。你醒醒,和靖棋说说话。”
隋靖棋和太后并不亲厚,他不是皇后嫡出,太后把绝大多数心神都放在了教养太子身上。但虽说如此,太后也并未亏待其他皇子、公主。
她不会对除了太子意外的人付出多余的感情,却依旧是一个好祖母。
“祖母。”慈宁宫内很安静,只能听到隋靖棋趴伏在太后耳边的低声呼喊,“今年过年的时候,您不是还说等六月荷花开的时候,让宫里嬷嬷给我们制一个香包人人佩戴。孙儿贪心,不止想要荷花香包,还想要梅花香包。等着您给孙儿戴上呢……”
隋靖棋的声音本就温和,如今他刻意放缓了语调,声音压抑着哽咽。一番话语,让说者动情听者动容。
皇帝都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慈宁宫有大殿,不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人跪在大殿;而太后的随时宫女则跪在太后的卧房中,以防有什么事情需要她们跑腿。
在卧房地上跪着的宫女都低着头,最左侧的那一个似是没忍住,呜咽出声,她慌张地流下眼泪来。皇帝皱着眉头一抬手,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宫女就被慈宁宫内的掌事嬷嬷捂着嘴拖下去了。
太后依旧闭着眼睛,胸膛的起伏并不明显。
皇帝按了按隋靖棋的肩膀,让他不要过于悲伤。
嬷嬷端着煎好的药进来,把药碗递给了皇帝,这几天太后的药都是皇帝亲手喂的。
隋靖棋的视线放在皇帝手上,他想接过药碗,“父皇,让儿臣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