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营地医生贝林收起一直平举的激光枪，镜片后向来沉稳的眼中也盛满震惊，与随时准备进入战斗模式的两个哨兵对了个眼神，三人不约而同又回看海岸边，被青年向导身上忽然释放的中调信息素牵走了魂。
贝林与众多非哨非向的普通人一致，对向导信息素喜爱致深，平时也算多有研究，嗅觉不如哨兵，但更熟悉香味构成，能在闻到后找出相似气味。
宋子衿的信息素起初轻而淡，他闻到类似于木犀、岩蔷薇和露梅的浅浅清香，甘泉般沁人心脾，这和青年给人的感觉很像，但适才爆发的中调却如一剂灵药，以不动声明的气势惊艳了所有人的鼻腔。
嗅觉最先反应给大脑的，是一株盛开在仲夏之夜清凉湖边的水仙，晚风中飘着杏子香气，吹落花瓣上点点水珠，湖畔开着风信子和晚香玉，四周围拢着葱郁椴树，零星几株丁香与鸢尾草散在远处，随着轻柔的风一同摇曳。
贝林摘下眼镜合上双目，深深呼吸着馥郁芬芳的信息素。
他的鼻子直坠爱河。
比起医生，哨兵的嗅觉要远强于普通人，在离岸边几百米的深海，一头鲨鱼嗅出了这好闻的气味，它甩动新月型巨尾，在冰冷海水中疾驰，三角形锯齿把挡路的鱼群纷纷撕咬得七零八落，鲜血、碎肉与海水交织在一起，它推动着这片血雾向岸边跃进。
大海像被它打开了地狱之门。
紧贴着青年的巨鳄反应迅速，转头迎上那头鲨鱼，两只体型巨大的凶兽激起齐腰的浪头，整个营地跟着震颤，鲨鱼的狂性比巨鳄高，大嘴猛开猛合，只会盲目啃食。
鳄鱼刚接受完向导安抚，攻击点明确，每次都精准直击要害，鳞甲与鲨鱼的三角利齿硬碰硬。
趁着两头巨兽乱斗，蒙克抱起无力的青年离开海岸，飞快走进连通电网的围栏，高高的白色壁垒阻隔了刚建立起联系的哨兵与向导。
宋子衿勉强撑开眼睛，看到巨鳄撞击电网，它脊背上的鳞甲立时闪过一道蓝色火花，鳄鱼嘶吼一声，缩回身子，停止向前，远处的鲨鱼搁浅在岸边，茫然地甩了会尾巴，没过几分钟便游走了。
等他再醒来，已是深夜。
“精神力大幅消耗，并没有透支，你之前做过等级测试吗？”医生递过杯水，扶起青年靠进舒适的垫子里，“那只alha级别的鳄鱼哨兵，至少是三a级别，也就是说，你的向导等级最少也在b级。”
贝林皱眉观察着青年的反应，对方到是没什么情绪起伏，似乎根本不拿什么a级b级当回事，他的黑目不时瞟向窗户去看围墙外面，与白色壁垒保持了一定近距离的庞大鳄鱼。
“在军舰上做的测试，我是b级向导。”
医生和门外倾听的两位哨兵再次质疑这一切是否为邪神在开玩笑。
当今的向导，最低等级为f级，很多人觉醒时的级别，后天磨炼精神力一般能提升到c级，可以完成最基础的向哨配合，供职于军队。
而c级以上的向导，规定必须直属于联邦中央军调遣，这是对重要人才的保护措施，福利条件也最全面、最丰厚，安全系数又高，一直以来也没有哪个c级以上的向导愿意出没于中央军和三大军团之外的地方。
眼前的青年，刚觉醒能力就是b级向导，说一句潜力不可预测也属实，联邦中央军不可能没开出优待条件，是什么让他选择来凶险万分的栖息地呢？
宋子衿知道医生在疑惑什么，但他总不能提官能艺术的事，便保持沉默，做出一副有故事但不好开口的犹豫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