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迁道:“璟王殿下想找玄迁打坐静心,方才我已将他劝回了。”

    纪筝低了低头:“……哦。”

    玄迁又道:“方才听圣上说要回家过节,可是要陪这位皇……”

    纪筝抢着打断他:“当然是陪朕未来的皇后,皇妃,皇贵妃,朕大过节的陪明辞越干什么。”

    他顿了顿,恶劣地咧嘴一笑,“陪明辞越?要是他能给朕找个美若天仙的皇婶,朕也不介意陪一陪小皇婶……”

    纪筝“婶”字还挂在嘴边,笑容却僵住了。只听砰地一声,原本被玄迁锁得紧紧的木门直接从外被砰地一声撞了开来。

    是明辞越,又是明辞越。

    他根本未相信玄迁的说辞,离开半步后直直地折返了回来。

    暴力踹开门后目光立刻触及了地上的小天子,僵了僵,又即刻收回腿,谦恭地立在原地,低头静默,夜色重霜中提着一豆灯火,仿佛刚才踹门的不是他一般。

    再对比纪筝,袄褂的扣子丢了一半,敞着领子,嘴角还挂着诡异的邪笑,活像一个急色.鬼。

    玄迁松开了抱着纪筝的手,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情站去了一旁。

    纪筝是真的慌了,又慌又尴尬,瞬时拔高了声音:“这大半夜的,你一个禁军侍卫不守着延福殿跑到朕的选妃宴上来干什么,朕上次就不该解你禁足!”

    “圣上……”明辞越迟疑片刻,“不是说今晚早去早回。”声音越说越低。

    “早去早回?朕说过吗,不记得了,可这一院落的贵女美人,个个都拉着朕不让朕走,你叫朕今夜怎么回得去?”

    纪筝从地上站起来,扑扑身后的灰,勉强拾掇拾掇衣物,忍着腿麻装作大摇大摆的样子晃到明辞越的眼皮下,顺手夺过来了他的灯笼。

    “朕要去院子里捉美人了,今夜睡在这陪她们过冬至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明辞越垂着眼,罕见地没应声。

    纪筝扬声:“明辞越,抬起眼来看朕……”

    明辞越瞬时与他对上了目光。

    那股冷意仿佛真的能穿透皮肤,冻僵骨髓一般,从高向下笔直地注视过来。

    与其说是注视,倒更像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笼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