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辞越见天子瓷质般的小脸衬在一堆兽皮毛领之中,依旧是无知无觉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惊。他凝神注视着天子容颜,随后轻声半跪到与他一般的高度,手指缓缓探去了那鼻尖之下。

    手指带着些犹豫,几次迟疑之后,终于轻轻落在对方的唇上。

    那唇瓣凉透了,没有什么温度,他的手指停留了多时,却也始终没有探到对方的鼻息。

    他收回了手,但见眼前的人瘫在竹榻上的模样,目光定了定,又伸手往帝王的胸口探去。

    “……?!”

    天子依旧紧闭双目。

    秋末时节的帝王袍衫足够厚重,一层一层的繁繁复复,隔绝了大半的体温,也锁住了小部分心跳的动静。

    没有触到想象中的心跳,明辞越的手掌之下仍是一片冰凉平寂。

    明辞越看着阖眼的帝王又愣了半响,他目光在天子平静的容颜上看过,眉轻轻蹙起,迟疑片刻之后,抬手再度往纪朝鸣的胸襟探去。

    这一次,他的手指拨开了最外层的兽皮。

    氅衣下,天子原本被厚厚遮掩住的脖颈敞露开来,苍白的皮肤下有若隐若现地遮掩着精细的锁骨,和主人一样安静得一动不动。

    明辞越眼睑微垂,看着领子处的半点澄黄的中衣,准备再度伸手从两衣襟缝隙探入之中。

    帝王的中衣自然都是采用江南最贵最好的蚕丝织成,舒适而又轻薄。那衣领被撩开的时候,有风从衣间透入,激得遮掩在帝衣下的皮肤乍起一片寒栗。

    “……”凌乱散漫的乌发下,晕红泛起在耳垂之后。

    纪筝喉头一紧,僵在当场,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这个过程太过漫长,眼看着结论就在眼前,明辞越的动作却蓦然止住,他的手还维持着探入衣领的姿势,目光却停留在对方的脖颈处。

    天子的皮肤比普通人白了不少,也就在他要探入衣襟的时候,侧眼却好似见了那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

    可当明辞越定睛去瞧,这人脖子却是僵硬依旧,喉结还是维持在原来的地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天子脖子细而修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面前,看上去脆弱而易折,大约只要一只手就可以将其轻而易举拿捏在掌心之中。

    明辞越目光渐渐变得深沉,片刻后,他才垂下目光,将要探入衣襟的手收了回来。

    “圣上,圣上?”他的声音谦恭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