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进去了,但是别太久,不然我们也很为难。”
“好的,谢谢你。”罗方伊开心地点点头,走了进去。
由于管制,走廊里很安静,罗方伊小心翼翼往前走,透过房门上的玻璃打量,每个房间都是一名病号和一两个家属,病床上挂着输液袋。病人裹着被子,看不出病情。
罗方伊打开其中一扇房门,病人背对她躺着,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
“能跟您聊聊吗?”
中年妇女抬起头,慢慢睁开眼,眼神似乎有些疲惫和疑惑。
“病人情况怎么样?”罗方伊拿出包里的采访本。
“刚换了药,腿和后背都被烧伤了……”显然,中年妇女并未反应过来她的意图,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严重吗?”
“医生说烧伤面积不大,但是需要住院两周。其余几个,轻的已经回家了,重的还在抢救。”中年妇女把被子往病人身下塞了塞,回过头看着罗方伊,“你是干嘛的,他们能让你进来?”
“嗯,省城报社的。”罗方伊像小学生一样回答——新记者与老记者的区别就在于此,如果是老记者,回答之前往往会想一想对采访是否有利。
罗方伊一边在采访本上记着,一边走到床头,俯下身子看了看病人的信息卡:患者姓名:骆成富,性别:男,年龄:56岁,诊断:深二度烧伤。她拿出手机,悄悄拍了照片。
“你是干什么的?你是怎么进来的!”罗方伊抬头,一个身穿护士装的女人朝她吼着,语气透着不满。
“我是记者,来了解情况。”罗方伊也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看对方的年龄和架势,应该是护士长吧。
“记者?记者就能随便进来?记者就能干扰我们救治病人?!”
“第一,我没有干扰你们工作,我也没有打扰病人。第二,请你去查查相关规定,记者有开展新闻采访活动的权利,这种权利由国家法律规定并且受到国家法律保护的!”罗方伊瞪着两眼,毫不服输地辩驳起来,甚至把大学课堂里学到的专业知识也搬了出来。
其实罗方伊说的没错。在电影、电视剧里,记者往往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形象出现,很多人称他们为“狗仔”。但是,媒体记者也分三六九等。排在金字塔塔尖的是央媒记者,他们主要的报道领域是大政方针,甚至也扮演着智库的角色,给决策层提供信息参考;地方媒体记者则处于金字塔的腰部,他们数量庞大,鱼龙混杂,水平能力参差不齐,比如省级媒体会更加权威,媒体层次越低,权威性、严谨性也就越差;金字塔腰部以上都可以算得上是主流媒体,再往下则是几大门户网站等网络媒体,他们多数没有采访权,其新闻报道的真实性、客观性都很难有保证;排在金字塔底端的是一些网络大v、自媒体、八卦杂志,严格意义上讲,他们算不上是媒体,因而其严谨性就无从谈起,有时为了博眼球还故意夸大其词、胡编乱造。
气话归气话,毕竟在这时候谁都不可能真的搬出法律来论个是非。由此产生的结果是,罗方伊被几名护士连推带挡“请”到了门禁之外。
“嘭!”玻璃门被重重地关上了。那个警察用余光瞄了她一眼,一脸的尴尬。
“姑娘,你可真厉害,侠女闯天关啊!”罗方伊气不打一处来,旁边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