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一生坦荡有为,做的最不堪的事就是娶了太夫人这种无知庸俗的正妻,瞧瞧裴家现下在京城的尴尬处境,老国公若是泉下有知,怕是棺材板子都能气到当场掀翻。
站在一边的万氏时刻留意着庶子,裴时臣从容迅速的换上浅笑,佯装出一副真心祈愿的憨憨模样。
万氏是又气又喜,气的是裴时臣愚笨不敢忤逆太夫人以下犯上,可转头想想,这不正是她想看到的么?瞧庶子巴巴求祖宗保佑的呆愣像,可见肚子里真的没货,考上秀才大约的确是走了狗屎运。
见头顶万氏的视线挪开,裴时臣方才神色稍霁。
他不反抗太夫人的胡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往日的记忆戛然而止,望着裴和眼底藏不住的轻蔑,裴时臣笑意再也压不住。
他是裴家众所周知的愚笨世子,裴和却见天的来他这儿,名为解惑课业,其实不就是想炫耀自己学识的同时踩低他吗?
这种低贱招式和万氏往常的做法如出一辙,不愧是万氏领回家的好侄子。
“德妃娘娘贵体抱恙,临川王身为晚辈,回京侍奉膝下是理所当然的事。”
裴时臣眼睛半阖,若无其事的笑说,边说边亲自起身给裴和斟茶。
德妃是临川王的亲小姨,生母淑妃逝世后,德妃接棒入宫伺候皇上,坐镇四妃之首,但久而不孕,因此德妃尤为看中姐姐留下来的子嗣,临川王也格外敬重德妃,两人关系非常融洽。
“堂兄此言差矣。”面对世子爷亲手奉茶的举动,裴和面上毫无谢意,端起茶杯就喝。
裴时臣眸子微挑,默默的坐到对面继续百无聊赖的摇着玉骨扇。
“后宅是女子才呆的地方,堂兄总拘在这四角天空之下,眼界着实有些窄。”裴和毫不客气的指责。
“朝政大事关乎八月秋闱,堂兄既然想试一试乡试,不去四处打听,终归会落人一步,到时候乡试就难了哟。”
裴时臣笑而不语淡定自若,裴和以为自己戳中了裴时臣的窘处,自鸣得意道:“不过临川王回京的内情我也是碰巧打听到一些,堂兄久居家中不甚了解不足为奇。”
裴和不亦乐乎的想继续显摆,这时,裴时臣嘴角忽地露出一抹耐人寻味之意,蓦地打断:“莫非临川王回京的隐情和皇储有关?”
裴和愉悦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似乎非常不喜裴时臣猜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裴时臣五指攥紧轻咳一声,掩住嘴角按捺不住的笑,连连摆手道:“是我瞎猜的,如有冒犯,和弟别见怪。”
裴和不耐烦听他废话,急急道:“堂兄惯常会猜,听婶娘说,堂兄院试压榜考中秀才都是猜来了……”
裴时臣闻言目光锋锐,裴和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强行解释道:“婶娘并非故意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