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冕躺在老鸹山后山的竹椅上,看着白雪皑皑漫天洒落。
他许久没有动一下,身上盖满了雪,整个人都臃肿了很多。
“小师娘,要不你劝劝?这天气在外面,别把小师叔给冻坏了。”林道士坐在门口,借着屋子里的暖和气与楚知希说道。
“哥哥应该是不怕。”楚知希笑道,“参加过日内瓦冬泳比赛的时候,我看他游得可快了。”
“那也不行啊。”林道士愁眉苦脸的说道。
“老林,你怕什么?”吴冕忽然坐起来,但还是仰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白雪。
“怕你冻坏了呗,小师叔,要不你回来,我陪你喝几杯?”林道士说道。
“嘿,好久没看见下这么大的雪了。”吴冕悠然道,“有一年在加拿大蒙特利尔神经外科研究所做手术,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可是那时候一心都在手术上,根本没理会。”
“嘿。”林道士心想,雪大路滑,放在从前这叫大雪封山,山路根本没法走。现在虽然好点,可是车也开不起来速度。小师叔毕竟还是文化人,话里话外透着矫情。
“在国内的时候下雪就犯愁。”吴冕轻轻说道。
林道士怔了一下。
“是呀,雪后车祸多。”楚知希眯着眼睛看灯光侯总飞舞的雪花,随口说道,“我在实习的时候,有一次和带教老师上手术,站着站着就睡着了。后来被老师骂的跟狗一样……”
“那是你差点污染了术区么,老师也没骂你什么,光训我来着。”吴冕笑道。
林道士心中一动,见楚知希脸色温和柔顺,没有委屈的情绪,也知道小师娘就是随口一说。
他便笑着说道,“实习生被骂的多了去了,我当时脸皮厚,总是被手术室巡回护士骂。但骂个三五次,会来点事,带教老师还是愿意教的。”
“老林,你那时候什么样?”吴冕问道。
“我那时候医院不像现在这么正规,我记得我第一次去手术室,就像新兵上战场一样。”林道士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也颇多唏嘘之处,“一动不敢乱动,跟着我带教老师,从进了更衣室开始,每个动作都仔细观察。”
吴冕微笑,老林这人能撑起这么大的道观,算是白手起家,肯定是个人才。
“老师做什么我做什么,他脱衣服我也脱衣服,然后把每一步都记在心里,我心想这回该没什么错了吧。”林道士捻须,笑呵呵的说道,“第一台手术,我全程站在角落里看,回去后做笔记,认真记下来所有步骤。”
“后来呢?”楚知希好奇的问道。
“第二次上台是急诊,老师在下面忙,让我先换衣服上去。”林道士笑呵呵说道,“我一路飞奔,心想整个过程我背的滚瓜烂熟,不可能有什么错,这次手术我肯定能帮上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