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夜正要行礼,萧疏叶摆手:“不必多礼,坐吧。”
顾清夜便在一旁坐下,举目去看萧疏叶。萧疏叶今天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袍子,比往常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潇洒。顾清夜亲眼目睹了他与每位归来的妹妹亲密拥抱,十足一位宠溺的兄长。也因为有这些妹妹在,他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了,浑身都透出一股包容、亲切的味道。
顾清夜有种莫名的感觉,他觉得今天的萧疏叶与自己很像。这简直荒谬,可偏偏那念头甩也甩不掉。
最后说服自己过来,恐怕也是因为这种感觉在作怪。
“看着我做什么?”萧疏叶蔼然微笑,“有什么事便说吧。”
顾清夜这才回神:“属下失礼了。家主今日多有劳累,属下却还来打扰家主,是因为属下遇见一件事,觉得至关重要,故特来禀报。”
萧疏叶不觉收起笑容,露出郑重之色:“你说。”
顾清夜道:“属下那日去探访莫明羽住的‘羁旅客栈’,没有查到什么,属下依旧不放心。”说到这儿,他起身道,“属下记得家主吩咐,此事不要再过问,可家主婚期将至,属下唯恐出现纰漏,故再次违背了家主命令,请家主恕罪。”
萧疏叶看他的目光闪了闪,既而道:“你又去查探了?”
“是,属下再访‘羁旅客栈’,看见莫明羽出门,她身后有人保护,瞧那人身形,应是米朵。”
萧疏叶眉心一动。
“莫明羽去了一家人家,门上写着‘梁宅’二字,主人名叫梁有光。”
萧疏叶道:“我知道,梁有光是扬州城里有名的珠宝商。”他顿了顿,道,“你继续说。”
“是。”顾清夜道,“那个形似米朵的人也进了梁宅,是光明正大进去的。属下想起竹溪草堂发生的事,再想起过往种种,将这些事串在一起,大致梳理了一下。”
说罢,他看了萧疏叶一眼。萧疏叶神情专注,道:“把你想的告诉我。”
“是。”顾清夜应了声,道,“之前在光阴客栈,米朵用计杀人嫁祸,意图陷害七少,被擒后,她招供说是扶桑人杀的人。此事有两种解释:其一,是真有扶桑人潜入客栈杀人;其二,凶手另有其人,她在撒谎。若是第一种,那么,我们后来在金谷县遭遇刺杀,杀手也是扶桑人。这两批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手下?因为他们目的相同,都是针对我们萧家。”
顾清夜讲得用心,没有注意到萧疏叶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眼神也愈发幽深了。
“我们萧家”,他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地说出“我们”两个字,这与前天夜里服用“幻影”后依旧唤出“家主”两字有着相同的效果——令萧疏叶心里五味杂陈。
清夜,你的心是向着我们萧家的,是么?这是因为血缘天性么?
“假如当时她在撒谎,那么,属下觉得,至少她身边有扶桑人。因为,被属下揭露身份是她意料之外的事,她不可能预先准备好了谎言。故撒谎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她所熟悉的事物。”
萧疏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