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怔在原地,看着她笑。
她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
泪水像是从心底涌了出来,马上溢上眼眶,在即将要掉下来的时候,司渝豁然起身,躬身一拜,走出了书房。
水滴落在了一边刚刚绽开的红梅上,像今日早上她在公子姜府外看到的梅花一样艳丽。
唯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心痛如绞。
婚事是她自己答应的,便不能再回头了。
也好,至少她不会再每日每日地幻想自己在拨弄箜篌,而清美的少年在旁为她吹笛试音。
阿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脸色白得厉害,想是也知道了她将要被送去冲喜的事情,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泪珠子一串连着一串,仿佛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伤心几分,呜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娘子,真的吗,娘子,那公子姜真的……”
“好啦,阿软,都过去啦。”司渝伸出手去,也环住了与她一起长大的女孩,拍了拍阿软的肩膀,安慰道。
“娘子……”
阿软哭得倒是越来越起劲,她怎么哄也哄不好。
司渝想了想,道:“我去给你做些你喜欢的桂花糖糕吃怎么样?以前是你做给我吃,我今天就做给你吃,我这可是亏了大本了,你若再哭,便是不给本娘子我面子。”
阿软抬起头来,泪水是没掉了,却还呜咽着:“娘子,可是以后我就吃不到了,娘子哪里亏了,明明是奴婢亏了……”
司渝笑了,笑着笑着便低下头来,弓着身子,像是笑弯了腰,过了不久,衣襟却已经湿了一大片。
半月后,司府门口贴起了大红色的绸缎,淡红的帷幔在空中飞舞着,与相隔半里路的额国师府心照不宣地办起了喜事。
司渝微微仰起头去看漫天的大红色绸缎,头上的霞冠叮叮作响,阿软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废了半天时间才在一众奴仆的帮助下才穿上的层层叠叠的嫁衣。
大红的颜色本来就是映白的,此刻衬得她抹了粉的脸更白,甚至有些苍白的意思。
莫名的,她又听见阿软小声抽泣的声音,回过头去,那丫头果然又在哭,见到她回过头来,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用袖子去抹眼泪。
司渝笑了笑,伸出手去将阿软的脸掰了过来:“阿软你哭什么?今日可是我的大喜之日,不准你哭,再哭,我可就不认你啦。”
“反正也要分开了,娘子你认不认我又有什么关系?”阿软低下头去,揪着她衣角的凤凰花边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