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得太多，可惜没有机会一一赎罪了……
可即便微不足道，他也要做好最后一件事。
他拼命撑起身来，吐去喉中血腥，想把自己所知一切告诉念忧：“师兄，门中人都受了骗……是孟玉、孟玉他……”
昭明口中血涌如泉，再说不下去了，念忧用灵力护住昭明心脉，然后掌中牵出一抹青光束在昭明腕上，用门中密术窥探昭明记忆。
以他如今修为，其实难以强探他人记忆，可昭明懂他意思，主动替他开路，将自己所见引给他看。
孟玉每日都要服汤药和灵丹无数，这些事除了身边婢女照管，也要门中弟子上心，昭明那晚之所以去孟玉住处，也是为了取丹药。
或许是因为有了先前的疑虑，又或许是因为念无生已召集弟子要围杀念忧，使他心中不安，所以他没有像往日一样避嫌离开，反而闭上门窗，在孟玉房中用术法查探。
他自觉荒唐，想着自己是神志不清了，才疑神疑鬼起来，却不料随意一试，竟试出了古怪。
循着一抹阴邪气息，他打开角柜，看到了一叠书册和满架药罐。
孟玉久病成医，精通药理，房中有药物并不奇怪，可那些药罐却给人诡异之感，若有若无的腥香让人阵阵头晕。
他没有贸然去动那些药罐，而是将书册取出查看。
仙门中人，最忌讳邪道禁术，只因许多阴诡伎俩残忍不仁，却极难防备，无相门中也存有禁书，却不许任何弟子览阅。
可眼前这些，即便是从未接触禁术的昭明，也立即看出了不对。
诱人淫欲、改人心性、蚀人神智、藏毒入骨、炼化活尸……
昭明不过看了几行，便毛骨悚然，恍若身在寒潭深渊，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他却陡然清醒。
从前孟玉的温顺包容、无辜善良，在他眼里渐渐虫蚀一般斑驳，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觉得古怪，又为何有许多事说不通了。
书中所记任何一种邪术，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毁去一门根基。
孟玉上山后发生的许多事，导致的许多结果，都成了书中邪术的一种印证，当年元枝、元棠的死，或许也并非他二人咎由自取。
他不知这其中的手段孟玉用了多少，同门弟子又被欺瞒残害到了何种地步，可书中每一个字都让他惊恐不已。
从前真相可以慢慢求证，眼下当务之急，是阻止孟玉杀害念忧夺取肉身。
他不敢耽搁，也顾不上留存证据，可他想要离开时，才发现门窗都已紧锁，房中杀阵无数，已将他困死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