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走了,整个临安的四月,都变得冷清起来。
江南断断续续的雨,将辰光淋得褪色。
知意像极了十四岁时一意孤行、非要去和亲,不惜给阿布下药的乌兰。
同样的倔强。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乌兰在看到信函的那一刻,便知道了,女儿是拦不住的。就像当年的自己,谁也拦不住。
她悄悄给巴图写了封信。
自白云霄死在西狼、白若梨在西狼瞎了双眼后,多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西狼方面联络。为了女儿,她不得已而为之。
她告诉巴图,去和亲的汉廷公主,不是知安,而是她的亲生女儿知意。求阿布许知意一个平安。平安,就够了。
写完信,她趴在昭阳殿的桌案上,听着外面的雨声,眯着了。
雨丝被风吹到她的脸上。
她在梦里又看到了阿布。
阿布手握弯刀,向她走来。她将儿子小五、女儿知意掩在身后。
娘仨一点点后退。
阿布的弯刀,淌着血。
那是谁的血呢?
“阿布,求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她跪下了。
“乌兰,我要杀的不是你,不是你的孩子。我杀的是中原的帝王。”阿布的腔调,跟当年攻破大理时,何其相像啊。猎人从不会因为猎物的可怜而收手,不是吗?
“阿布,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跟你说。”乌兰忽然笑起来,笑得跟小时候一样甜美、稚气。
“乌兰,你想通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