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雪,涕泪满裳。
若梨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念北。
她心里一直是思念黑水镇的吧。
回不去的黑水镇,回不去的旧时光。
阿九有些唏嘘。对若梨当年私自调用军队的气恼,消减了多半。
他想,若梨此次回临安,陪那木罕养病,是其一,应该还有个原因,是牵挂边境的战事。
西狼和中原,战场未歇,一直胶着。任谁都能看出,这一仗,不会轻易终结。中原稍一不慎,便有亡国之危。
若梨回到临安,有镇守临安的意味。
她有她的倔强,她有她的桀骜,她顶撞君王,不谄媚,不恭敬,不顺从。但阿九知道,她永远都是那个十六岁时满腔家国情怀的女子。无论什么境遇,都难移忧国之心。
“告诉内廷监,一应起居用品、所需之物,多多送去些。”阿九道。
乌兰点头。
阿九对姐姐的归来,没有戒备之心,这让乌兰欢喜。
她之前还担忧,阿九会不会仍然介怀姐姐调用军队中人帮她从景云观逃跑的事。那件事,是一个疙瘩,一根刺。
或许,阿九真的是半只脚踏入日暮了吧。
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有了慈悲心。
五月中旬的一日,酉半。
斜阳余辉,照着山光水色。
距临安约莫两百里的诸暨驿站,有家阳春面馆,飘散着热气腾腾的香味儿。
一辆马车路过。
车上有四个人:一个唇瓣含笑,俊美的男子;一个穿着白衣,眼盲的娴静妇人;一个十四五岁,穿着黑衣,脸上长着一块黑斑,五官素净,目光中仿佛带着刀刃的少女;一个三岁的圆脸女童。
女童闻见香味,向妇人道:“阿娘,我饿了,要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