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逝去的人而言,无论几十岁的人生都并无特别,在踏上那条路时,愿意回想起的,也只是生命中每一个幸福的瞬间。
气息犹存,老人向着虚无的空中伸出手,似是有人牵住了她。
暗淡的眼中渐渐聚起光亮,干裂的唇咧起弧度。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慢慢阖上的双眼滑下一滴泪,手重重落下去。
走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斯微当即看过去。
宋居安一身作战服冲进来,眼前这一幕生生让他止步在门口。
他身形僵住,呆滞地望着病床,似乎用了许久才意识到这是事实。
良久,他终于走出一步。
脚下像灌了铅般的沉重,两眼发直。
来到老人床前,他茫然地站了一会儿,慢慢跪下去,伸出手抹去鬓角那滴泪。
“好,走了也好……”他喉咙滚动,下巴止不住地颤,“下辈子对自己好点,别自我折磨,也别折磨别人……”
——
老人的葬礼没有大肆操办,按照她早前留下的话,宋居安把尸体送去火葬场。
七日后,宋居安带着骨灰盒踏上了去山城的火车。
这是老人一辈子的执念——生要共枕,死愿同穴。
深城位属南方,往年就算是秋冬两季,气温都不会太低,唯独今年,每周总有那么一两天整日整日地刮风。
晚上,斯微吃过饭早早爬上床,前两天加班消耗了元气,今晚一挨枕头就睡了。
晚11点钟,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一阵,手机屏幕随之亮起又暗下去,屏幕上显示一个未接电话,十秒后黑屏。
来电人,宋居安。
山城小旅馆。
这是宋居安失眠的第九天,黑暗中,他的脸被手机屏幕照得更显苍白,看着右上角的时间提示,他把手机放到一旁,转眸看到那两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