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锋镝躺在床上时就觉得床里有点凉,更何况是怕冷的聂存,这小家伙估计是睡冷了,迷迷糊糊的找热源。
这一点也和顾存一样,顾存明明很讨厌他,或者说有点惧怕他,但是怕冷的时候还是会不知不觉的靠过来,乖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时锋镝的后背上,薄薄的温度透过皮肤,轻柔的吹拂在时锋镝的心尖上,让他的心软成一片,又想好好疼爱他,又想更加凶狠的欺负他。
但事实上他动也不敢动,就怕吵醒顾存,顾存只有在无知无觉的时候才会亲近他,时锋镝不敢让他醒来。
他对聂存这么好,正是因为聂存很像顾存。
人死如灯灭,顾存永远无法回来了,那就好好对待这个和顾存如此相像的男孩,让他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他把对顾存的耐心用在了聂存身上,聂存趴在他胸口上睡觉,他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让他枕着。
时锋镝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即将入睡的时候,趴在他胸口上的脑袋又动了动,说出一串含糊不清的梦话。
时锋镝又被他惊醒,只好听聂存说梦话,看看这小家伙梦里都在想些什么。
聂存的梦呓断断续续的,很小声。
“欠医院2459块钱,我没钱了......”
时锋镝这回听清楚了,聂存哥哥得过胃癌,估计梦到了他哥哥住院时候的事。
正想抬手拍拍小孩的背,聂存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喘,断断续续的说道:“可是我已经画不出东西了,赚不了钱,泰瑞沙只剩一粒......”
时锋镝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
聂存的哥哥得的是胃癌,但顾存的母亲是肺癌,而他终于想起来,泰瑞沙是肺癌患者吃的靶向药,一瓶5万。
顾存跟了他,他母亲的医药费就是时锋镝帮他结清的。
当时他看了一眼账单,还笑着对周峻说:“怪不得顾存会来找我,一瓶药五万,吃一年三线城市一套学区房没了。”
聂存已经挣扎起来,像一个溺水的人,喉咙发出嗬嗬的嘶喘声。
惊恐和噩梦是抑郁症患者常见的症状,也许聂存已经做了很多次噩梦,只是没有人知道,或许连他自己醒来后也不记得做噩梦的事。
时锋镝轻轻拍着他的背,聂存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含糊不清的呢喃着:“我不想求他们...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