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艰险之事。”赵昕平和的声音缓缓道出:“我在长安经营着一家酒楼,现计划在村边筹建几间作坊——酒坊、盐坊、砖坊、水泥坊……让乡亲们有空时前去劳作,以此帮补家用,工资自然是另外计算。”
张广庭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原是小事一桩,无需挂怀。无论是酿酒亦或其他工艺,我们必定全力以赴。至于工钱,断然不能接受;您是尊贵的官爵,我们是您的食邑百姓,怎能因您免了我们的税赋,再领您的酬劳?”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彰显着不容质疑的决心。
孙大刚也在旁边附和着:“正是,张伯言之有理。少爷,如果您这般说,那无异于羞辱我们。在山间村,从未出现过忘恩负义之徒。”
赵昕只能苦笑应之,“好吧,工钱的事,我们以后再议。”面对他们如此坚决的态度,他暂时只得妥协。但他心中自有盘算,对于工钱的问题,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有舍必有得。付出愈多,得到的回报往往愈丰富,尤其是面对这些纯朴的村民,只要你真心以待,他们愿意以百倍的热诚回馈。
赵昕此刻的心情格外畅快。今天不仅顺利接管了封地和四百多户的食邑,就连酒坊的事宜也迎来了解决的曙光。至于酒坊,他知道,必须要将其提上议事日程了。
皓月如洗,宁静的夜晚被柔和的月光笼罩。在赵家府邸内,李世民躺在床榻上,思绪如同漫天飘飞的絮羽,难以寻得安宁之所。夜深人静时,他心中的疑惑却愈发强烈,“朕的决策,难道真的有所偏差?”翻来覆去,他内心的波动未能平息,索性披衣起床,步履蹒跚地走向室外。
书房外,月光下,魏征似一座沉思的雕像,静静地守候在门口。正当他欲推门而入,一阵脚步声让他停住动作。转过身来,他见到李世民带着探询的目光走来,便将食指轻放在唇边,眼神示意保持寂静。他指向地上铺满的草稿,轻声道:“陛下,您鉴赏一番这字迹如何?”
李世民的目光被那飘逸若龙的字迹牢牢吸引,仿佛世间无双。他心中暗想:哪怕是虞世南的博学鸿儒,房玄龄与杜如晦等朝堂重臣,他们的书法也难及此等境界。
“此字绝妙,我不如也!”旁边的魏征由衷赞叹。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李世民情不自禁地感叹:“这真的是赵昕所书?这小子是妖孽吗?既能跃马沙场定乾坤,又能挥毫泼墨安天下。”
此刻,赵昕正埋首于书房内,专注地整理着脑海中涌现的农业知识和作坊计划书。忽然听到动静,他朝门口问道:“谁?”
“赵小子是我,老魏和二爷。”魏征一边推开门,一边邀请李世民进入。
“二爷,你和老魏这么晚了不睡觉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干嘛,你们知道吗,突如其来的声音会吓坏人的。”赵昕调侃道。
“我们还以为你这书房里进了贼呢。”李二笑着反驳。
魏征与李世民对视一笑,赵昕俏皮的话语让这个沉静的夜晚添了几分活力。
“二爷,魏大人请坐。”赵昕热情地引导两人入座。
“赵小子,朕刚才见识了你的书法,真是超凡脱俗,可否送朕一幅墨宝?”李世民语气中流露出诚挚的欣赏。
赵昕微微一愣,他看得出李二彻夜难眠,必定是被傍晚的事情牵动了心弦。他展颜笑道:“二爷真会开玩笑,我这里不过是些粗浅的技艺罢了。既然二爷喜欢这些字,我怎敢拂了您的雅兴。”说罢,他挥笔而就,一气呵成写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世民凝视着赵昕笔下的字迹,仿佛看到了他对江山社稷的深思熟虑。这简单的八个字,道出了人民对于统治者的重要性,也提醒了统治者应对人民的关怀与尊重。他心中的烦躁似乎找到了答案,这份智慧胜过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