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想要缓解气氛,但江燃冷漠地抱着双臂,似乎要将不苟言笑四个字诠释到底。

    老实说,他这副状态就算下一秒从工具箱里掏出把扳手砸过来都不奇怪,但比起突如其来的暴打,周辅深其实更害怕他一言不发的模样,那种等待宣判的煎熬几乎让周辅深感到窒息。

    “燃燃以前难道就没有做过一些很过分但却一直瞒着我的事吗?”他循循善诱道:“你现在说出来的话……应该会对我们当下的状况很有帮助。”

    他这话背后打得算盘简直呼之欲出,江燃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我做过最过分的、并且一直瞒着你的事,就是我平时给你探班送的爱心小饼干,其实都是我哥挑剩下的。”

    说罢,他犹不解气道:“……现在想想,那要是我养的情人挑剩下的,估计说出来的暴击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

    “效果已经足够好了……相信我。”周辅深握着方向盘,徐徐吐出一口气道:“所以……我们现在又分手了吗?”

    听到他强调‘又’这个字,江燃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还没有想好。”

    周辅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试探着问:“那究竟怎么样才能让燃燃消气?”

    “不知道。”江燃道:“可能给你带顶绿帽子会让我感觉好点。”

    周辅深:“如果燃燃不介意,我可以扮演成勾引你出轨的情人跟你上床。”

    话音刚落,江燃便攥紧拳头,指节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看向他道:“你再说一句,我就要把工具箱里的扳手掏出来了。”

    ……

    一路无话,直到车即将开上高速的时候,当雨刷再一次刮开雨幕,黑夜中朦胧闪烁的几台车辆警示灯让周辅深动作迅疾地踩了刹车。

    身躯不由自主随惯性往前一晃,又靠回座位上,江燃蹙起眉,看着前方积压的四五台车辆,问道:“怎么回事?”

    “我去问问。”周辅深说着缓缓驱动车子开到前面黑色宾利的对侧,放下车窗示意了下,对面见状也拉下车窗,露出驾驶位的男人叼着烟比划道:“掉头吧!前面出车祸了!再加上暴雨,交警赶来封道了,我估计这雨要不停,明天都过不去!”

    “啊?”江燃在后面发出丧气的哀叹,周辅深却有些庆幸,他并不想那么快回到那个温暖舒适的环境里,去面对可能到来的审判,如果可能,他甚至宁愿和江燃像这样一直流浪下去,于是此刻便对男人道:“多谢。”

    刚要合上车窗,宾利车副驾驶上的人也跟着露出头来,是个长相精致且阴柔的年轻男生,看着年纪与江燃相仿,惊讶地瞅着周辅深道:“诶——你是不是那个……”

    话还没说完,车窗便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江燃却觉得那声音莫名熟悉,就连最后从车窗缝隙中瞥见的残影也很像他一个高中同学,不过这会儿他无暇关注其他,封道这个噩耗让他不得不抱怨道:“明天就是中秋了,要是真回不去,我哥问起来我该怎么解释我好端端地居然开车跑到市郊的问题?”

    “嗯……”周辅深仅是稍作思考,便道:“你就说你想养狗,所以趁周末到市郊的犬舍来看看?”

    这个理由确实真实又可信,江燃愣住,随即眯起眼打量他道:“怪不得你的谎话总是张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