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钰从尚书府的后院刚□□过来,守在墙角的小厮文才早已急出满头汗:“公子,您怎么才回来?夫人找您有事,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我知道了。”霍钰神色从容,不疾不徐朝前走,“母亲可有说什么事?”

    “不曾。”文才跟在他身后,“不过奴才听说,今日梅姨母上门拜访,提起表少爷的婚事已经定下,三月后将宴请宾客,是特意来送请柬的。”

    霍钰脚步一顿,约莫猜出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

    他的表弟比他还要小上半岁,就已经定下婚事,想必是他娘看着眼热,又想起催自己成家立业的事来。

    纵然千万个不愿意面对,霍钰也不得不前往霍夫人所在的静思阁。

    小院僻静无人打扰,脚步刚迈进院门,就能闻见丝丝袅袅沉郁的香烛气息。

    闻见这熟悉的气味,霍钰垂下眼帘,自从多年前他父亲霍大将军战死沙场后,母亲便闭门不出,烧香礼佛,常年与青灯古佛为伴,就连整座侯府,也静得像寺庙。

    按下心头回忆,霍钰走进厢房之中:“儿子给母亲请安。”

    “子玉来了?”案几旁正在描摹佛像的霍夫人停下丹青笔,女人抬起头,脸庞白净细眉如弯月,她温声问道,“好半天寻不着你,今日干什么去了?”

    “回母亲的话,是儿子的错,我见今日春.光甚好,在后院竹林寻了块安静的地方练剑,故而小厮未能寻见。”

    将军府屋宇房舍,亭台楼阁假山多不胜数,一个人若存心躲起来,寻不见他也不是什么奇怪事,霍夫人不疑有他:“既如此,先喝杯热茶歇歇再说。”

    霍钰闻言,在梨花椅上坐下来,任霍夫人给自己斟了杯茶,果不其然,茶水刚端到自己手上,霍夫人开口了:“今日你姨母前来送请柬,说是你表弟三月后即将成婚。”

    “嗯。”霍钰颔首,“这倒是一桩喜事。”

    自夫君去世后,霍夫人整个人都沉寂了许多,也只有在亲儿子面前流露出几分人气来,她轻叹一口气,放下手中茶壶:“钰儿,你明知道,娘和你要说的不单是这个。”

    霍钰眉心一跳,霍夫人催婚的话已经说出口:

    “你年长你表弟半岁,原本应在他前头娶亲,如今他婚事将成,你却连个姻缘的影子都没有,转眼到了明年,你就快要十七,换成别人家的儿郎,娘亲都可以抱孙子了……”

    “原本以为等你年纪大些,自会开窍求娶,可眼下你若是再不娶,京中适龄的好女儿都快嫁完了,你老实告诉为娘,可有中意的女子,倘若有的话,娘亲便央媒人上门想看说亲。”

    霍钰不知在想些什么,捏着茶盏的手指逐渐收紧,最终还是开口道:“母亲多虑了,儿子并无中意之人。”

    “那也无妨。”霍夫人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没有中意的,我让媒人替你挑个门当户对,身家清白的女子,等成婚之后相熟识,你总会习惯的。”

    “不必如此。”霍钰放下茶盏,“母亲,儿子愿同父亲一样,身为武将,一心报效朝堂,终身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