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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出嫁这人怎么和画像不一样?!

    卫宝熙出嫁的前一日照常来给母亲董氏请安,意外地瞧见自己的幼弟卫珏正被母亲抱在怀里,一下下地蹬着小腿儿。卫珏看见姐姐来了,小腿儿蹬得越发频繁起劲儿,身子一个劲儿得往卫宝熙方向歪,还一面张开r0U嘟嘟的小拳头,兴奋地要用小手去抓卫宝熙。卫宝熙连忙走近握住他的小手,卫珏便开心地从董氏怀里扭出来,蹭到姐姐怀里去。卫珏用小r0U手轻碰了一下卫宝熙的脸颊,N声N气地叫“姐姐”。卫宝熙附身贴了贴他柔nEnG的小脸,转身问董氏:“弟弟今儿怎么起的这样早,瞧着也JiNg神。”

    卫珏如今不过两岁,还没到往上房里请安的年纪。董氏也乐得让他睡足,每日早晨卫宝熙卫芷两个来请安的时候,卫珏都还在董氏正房的碧纱橱里睡得小猪猡一样香甜。难得今日请安的时候见着了醒着的卫珏,还手舞足蹈的不见困意。

    董氏看着小N娃,满眼慈Ai,笑着开口道:“昨日他睡得早了,今儿醒的也早。我要起身的时候竟看他独个儿坐着呢,倒给我唬了一跳。梳月又说了句大姑娘过会儿来请安,他知道是姐姐要来,怎么也不肯再睡。”卫珏本来在摆弄一个玉雕的小狗儿,听见姐姐两个字马上抬起头看卫宝熙,惹得卫宝熙和董氏都笑起来。

    董氏三十二岁上才得了这个小儿子,她和丈夫卫青奕都是既惊且喜。董氏自卫宝熙出生后好几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卫青奕纳了沈姨娘后也只又得了个传不了宗的nV儿。卫老爷虽然遗憾没有个嫡子,可他Ai重发妻,不愿多纳妾,又实在疼Ai卫宝熙这个nV儿,求子的心思便也逐渐冷淡下来。谁想董氏三十二岁竟又遇喜了,还产下一个沉甸甸的儿子,卫老爷心愿得偿,给儿子取名卫珏,寓意二玉相合,诸事圆满。卫宝熙十四岁上得了这个弟弟,也是如姐如母,悉心陪伴,十分疼Ai。

    董氏和宝熙逗引着卫珏说了好一会话,又听他念了几首儿歌唐诗。卫珏还是小孩子,不一会儿就又犯了困劲儿,被r母抱下去了。董氏独留了宝熙,叙叙叮嘱了她一些大婚时候的该注意的规矩礼节,又从h花梨联三柜橱的深处取出一个册子递给卫宝熙。只见那册上用清秀的簪花小楷写了三个字———《怡情图》。

    卫宝熙随意翻开,赫然是一对男nV赤身lu0TJiAoHe的画面,两人紧密连接的sIChu被画得极为露骨细致,那画中nV子眉梢眼角风情无限,娇媚的眼波斜斜扫过来,仿佛戏谑地瞧着卫宝熙一般。卫宝熙一懵,下意识地合上了画册,呆呆地看着母亲。

    董氏倒是神sE如常,开口道:“本来这是要装在你的嫁妆箱子里给你带去,让你们夫妻两个自己新婚夜看的。可是我看段家哥儿身边委实是太g净了些儿,怕是也没闹过这样事。与其到时候伤了你,不如娘先跟你交代交代。”

    董氏把nV儿拉到自己身边,絮絮叨叨开始说一些夫妻行房时候需要注意哪些,行房后怎样清理之类的话。卫宝熙一个闺阁nV儿,自小又极规矩守礼,哪里听过这些,她脑子一片浆糊,迷迷蒙蒙地看着董氏的嘴一开一合,半点儿都没听进去。董氏看她只是恍神儿不说话,以为宝熙是臊了,劝道:“这有什么,你可别以为这事儿丢人没脸,nV儿家嫁人,行房再正常不过了。可别钻牛角尖,苦了自己。”宝熙只是胡乱点头,心里想这夫妻之道可也太难学了些,她本想勤谨学习做个贤良妻子,可这图册里的事她闻所未闻,可何从学起,实在是半点头绪也无。

    董氏又叮嘱了许多才让宝熙回了,宝熙也是半知半解,懵懵懂懂,只记得母亲说要柔顺,要和缓,别让丈夫太急了。卫宝熙心里反复默念“柔顺,和缓,别急”这三个关窍,当成了秘诀法宝。晚饭后母亲身边的刘妈妈送了一碗冰水银耳过来,顺便把那本册子也带来给了卫宝熙。宝熙送了来自己房里后一直笑眯眯的刘妈妈出去了,又翻了翻那本《怡情图》,只觉得感到困惑之余还有些古怪的羞意,索X不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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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月二十八日。

    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宝熙出嫁了。

    卫家为宝熙准备的嫁妆已经满满当当地摆在了卫府正院堂屋,六大件嫁资一应俱全,分别是鎏金珐琅彩嵌宝石妆盒,雕龙凤呈祥紫檀拔步床,香樟木箱,红木闷户橱,红漆画童子戏锦鲤的子孙宝桶还有一个装着卫宝熙闺阁Ai物的压箱底,里面还藏了董氏给的《怡情图》。除此之外,青玉痰盂,红尺,琉璃花瓶等七小件嫁妆也都JiNg致华丽,价值不菲。董氏和沈姨娘还亲手为宝熙各绣了三床龙凤锦被,算上定制的二十床,总共二十六床锦被高高地摞在一起好不风光,尽都陈列于厅堂供宾客观看。

    卫宝熙的嫁资极其丰厚郑重,那紫檀拔步大床尤其惹眼,华贵异常,JiNg雕细琢,引得宾客啧啧称奇,都暗自感叹卫家夫妻实是万分珍Ai这个嫡出的大nV儿。

    卫宝熙一袭大红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涵烟芙蓉髻上攒着绕珠赤金缠丝宝钗,耳上坠着红翡翠滴珠耳环,项上戴着玫瑰晶翡翠叶缠金项圈,手上挽着金臂钏。她今日盛妆,又穿了重sE衣裳,原本柔和秀美的脸庞被衬得很是端庄明丽。此时宝熙正跪在祠堂中祷告,惟愿夫妻能互敬互Ai,若能像父亲母亲那般彼此Ai重,从不红脸便是最好不过了。

    宝熙跪拜过先祖后,董氏和卫青奕,沈姨娘,卫芷亲来迎她,卫珏也被r母抱在怀里。宝熙一袭大红嫁衣,将额发高高梳起,珠光宝气,风姿端华,隐然有了成熟的模样。想及她从小到大乖巧可Ai的样子,饶是董氏再如何持重端庄,此刻也不免激动感伤,滚滚落下泪来。卫青奕也没有忍住,低头垂泪。卫宝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最疼Ai宝贝的孩子,即使后来有了卫珏这个儿子,在他心里也b不过他的阿季贴心贴肺。夫妇两个语气哽咽,想好的嘱咐叮咛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只拉了卫宝熙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里,一遍遍重复着“好好儿过”。沈姨娘还算镇定,虽也眼圈泛红,口气倒还平稳,她轻抚着董氏的背安慰:“小姐尽管放心,我们大姑娘过去只有享福的。“

    一旁的卫芷平日里习惯了与长姐暗自争风,今日看见卫宝熙风光大嫁本也心下泛酸不平,可她如今看见长姐果真是要出嫁别家,往后自己独个儿请安用饭,再也不能像往日一般朝夕相见。她只觉得眼睛极酸涩,心头也汹涌着不舍,卫芷这才恍惚意识到原来自己虽然YAn羡嫉妒卫宝熙,心里却也对这个姐姐十分的依恋。她想祝福几句卫宝熙,嘴唇微颤地开口,却是未语泪先流,只低低唤了一声:“姐姐……”,便掩面转身,再也开不了口。

    只有卫珏懵懂不知,先前看见姐姐穿红裙漂亮原本高兴,却见爹娘都流眼泪,姐姐神sE也难掩悲伤,自己也跟着难过起来。直到段家车马行近,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吹打打,八个穿着一sE红缎马褂的轿夫抬着一个大红花轿停至卫府门前,卫宝熙辞别父母双亲,姨娘弟妹,转身要上花轿了,卫珏才明白姐姐这是要走,放声大哭起来。

    卫宝熙坐上花轿,轿帘些微阻隔了幼弟的啼哭声,可那隐约的儿啼却更是揪心。宝熙再也忍不住,泪水一滴滴地滴落在大红裙摆上。

    花轿里宝熙正伤心,花轿外的段澄观却喜洋洋。卫宝熙端yAn节给他的字条他时不时就瞧上一眼,香袋他随身带上了,鞋子却是怕穿坏了一次都没再穿过。段澄观心里不知何时就有些记挂上了自己的成亲的日子,本以为成亲只是为了让父亲母亲放心,可今日锣鼓喧天,所见之处全是喜庆的红sE,仿佛他的心也热了几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