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家祠堂里跪满了人,家中小辈具到场,符婉儿跪在最前,旁边分别是姜衡和梁琮。她手中持香,望着父亲母亲的牌位怔怔出神,眼泪没有,伤感也淡,她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外祖母曾说,“天下父母对孩子都是又爱又恨的,孩子对父母大抵也是如此。”可奇怪,她和她的父母之间,似乎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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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没有。父母于她就像是天上的云,看得见,却永远都摸不着。好像从生下来,她就该是孤单一人,说怨,她连他们都样子都不记得了,怨也早就跟着没了。
她只记得,小时候在乡下养病,逢年过节李姑姑会来接她回去小住,她看见母亲欢喜的不得了,追着母亲跑时不小心摔了,母亲抱了她一下,然后就把她给了李姑姑。等到必须要启蒙入学的年纪,她终于回府,让先生教的第一个字是寿字,颜体,因为她想用父亲最喜欢的字体亲手写一个寿作为寿礼。不想动笔时意外被父亲撞见,她紧张得不行,手就有些抖。
父亲默默看了一会儿,语气是温和的,“不用写了。”她有点懵,然后父亲又说了一遍,“不用写了,我不需要。”那是种羞愧到无地自容,难过到心里又空又胀的感觉,她唯独记住了这些,因为再没旁的什么值得她记念。
祭祀的香是用上好的沉香做的,鼎中不计数的银白香柱垂如线蔓,气味并不难闻。姜衡上过香后退下来,符婉儿与梁琮紧跟着并排上前,烟雾袅袅间,烛火摇曳不定,梁琮不由把目光落到身旁的女孩脸上,她的平静让人出乎意料。
看不出她有多难过,但无端的感受到一股苍凉寂寥,那是比难过更深的情绪,像个耄耋的老人。
他突然觉得她身上蒙起了一层雾,生出几分探究之心,想走近看得更清楚些。
祭拜过后,绿蔓红萝送符婉儿回巧月阁。明天一早,她们就得启程去京城,看着空空的屋子还有些不习惯,符婉儿随口问:“东西都搬上船了?”她的东西不多,但都是用惯了的,连洗漱的脸盆都恨不得搬上去。
绿蔓打量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姑姑已经着手安排了,姑娘放心。”符婉儿点点头,歪到椅子上东看看西看看,想拣点什么话说,红萝蹲身伏到她膝上,“姑娘吃糖!”胖乎乎的小爪子捏着一包酥糖。
符婉儿愣了会儿,嘴边的梨涡显现,伸手赏了红萝脑门一个毛栗子,“好你个鬼滑头,可叫我抓着了,我说你这牙怎么越治越严重了,原来还有私藏呢!”红萝捂着额头哇哇大叫,绿蔓如释负重地笑出声。
“这时候还吃什么糖,吩咐小厨房备下好酒好菜,等姑姑回来,咱们几个好好吃一顿。明个儿上了船,可消受不起了。”符婉儿对绿蔓说,绿蔓欸了一声,欢欢喜喜地去了。
李觅来时,符婉儿三人围坐在桌前,两壶清酒,荤素各几盘,碗筷已摆好,上首的位置空着。符婉儿请她入座,她推辞,“不合规矩。”符婉儿笑说:“我敬姑姑是长辈,哪里不合规矩?”绿蔓按着李觅的肩坐下,“姑娘的一片心意,姑姑就收下吧。”李觅无奈一笑,“仅此一次。”
这回李觅没再拘着她们,连红萝都沾了几筷子酒尝味儿。几杯酒下肚,符婉儿神态微醺,脸颊两边浮出红晕,眼睛却亮晶晶的,她终于生出几分勇气,紧紧捏住酒杯,“姑姑。”
李觅温柔地看着她。
“我屋里的几个丫鬟都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京城路远,人带多了不便,我也不忍叫她们和家人分离。我想着,不如都放回家去,给些银两或者介绍几个傍身的行当,安身立命不是难事。若家里有难处的,安排到我名下的田庄宅院当个管事的,也不至于看人眼色过日子。”毕竟是二房的人,等她这个唯一的主子一走,处境必定艰难。
李觅点头,“姑娘考虑周全。”
符婉儿却有些忐忑,“绿蔓红萝两个定是要跟着我的,那姑姑……你愿意去京城吗?”前世她问过同样的话,但心境截然相反。那时她只是碍于情面问了一句,其实心里并不愿李觅跟着。而李觅或许是看穿了她,也或许是本就没打算去,回绝说她来苏州就是为了养老,不想再奔波了。她大松口气,还觉得自己终于逃出生天了。而很多年后,姜家出事,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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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有李觅,不远千里来到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