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篱心绷得紧紧的,感觉到他目光湿泠泠的冷意,不禁觉得后背生寒,瞬间败下阵来,低着头不再看他。
李鸷没有发怒,甚至带了些笑模样,他坐到她身前,伸手抬着她下巴,动作轻柔缓慢,却叫她避无可避地直视他的双眸。
他说:“不怕,我不逼你。”
殷篱不知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只知道他眼中的渴求绝不会假,在无深交的情况下,他会这么帮她,要说无所求,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但他是否会真像自己说的那般,不对她用强硬的手段,殷篱也不敢用人心去堵。
她身子还很弱,刚刚小产,不能久坐,李鸷扶着她躺下,在她身边道:“等你醒来,就能看到想见的人了。”
他说得笃定,殷篱竟然真的心安,她垂着眸子静默片刻,然后抬眼去看他。
李鸷模样生得那样好,轮廓的线条清晰明朗,每一寸都恰到好处,这样侧身坐在床前,身着鸦青色圆领直裰,犹如陌上谦谦君子,若再看那锋利又沉敛的眉眼,又会有凌空劈刃的压迫感,叫人不敢徒生妄念。
这真不该是一个寻常人。
“六哥……”她忽然轻唤了一声,李鸷回眸,低头看着她。
“嗯?”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注意力全被她吸引了去,自然是回应得又急又快。
“你只是世子的朋友吗?”她问。
李鸷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谁?”
殷篱沉默半晌,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李鸷笑意更深:“你真想知道?”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蛊惑和诱导,又多了几分暧昧不清的意味,就仿佛,她问了他的名字,对他的了解就更深入几分。
就仿佛问名便是更为亲昵的靠近。
殷篱不说话了,背过身去假寐,后面的笑音轻如羽翼,到耳边时已听不真切。
她渐渐睡着了,再醒来时,感觉到有人正握着她的手,以手背贴着额头祈祷着什么。
殷篱见到阿蛮,忽然从床榻上坐起,阿蛮被她的动作带起身,眼里有惊喜:“阿篱姐姐,你醒了!”
金槛也在旁边守着,看到殷篱转醒,不由自主地露出高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