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荫荫没想到自己还能睁开双眼。
可她确实醒了，而且睁眼就已经是在远离千佛寺的陌生屋子里。
她刚刚撑着从榻上坐起，还未来得及看清四周摆置，卫英便端了水进屋，乍眼见到她，一贯平静的面容都浮出惊喜的笑来。
“小姐你醒了！”
姜荫荫试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还带着嘶哑：“怎么……怎么回事？”
“是燕王殿下救了我们！我一直备着吃食呢，先去给你端些过来罢，然后再细说。”卫英自顾自地说着，言罢便匆匆放下水转身小跑了出去。
姜荫荫又等了会儿，才见卫英重新出现。
“觅云呢？”
卫英的笑容淡了些：“觅云伤了手臂，我还没告诉她小姐醒了。”
“严重吗？”
卫英摇摇头：“她当时挣得太凶，一只手臂被扭折了，不过燕王安排的人来得很及时，只消好好休养没什么大碍的。”
姜荫荫稍稍轻松了些，自己从卫英手里接过了素淡的白粥。
卫英也没耽搁，转而便同她解释起原委。
“燕王是拜托了千佛寺的方丈，将人隐在寺里的。听闻小姐到了寺里便一直在想法子接近，说来也是巧，胡公公来的那日他们恰好买通了一个负责守卫的城防营统领，原本就打算当晚去寻小姐的。只是……”
卫英略有停顿：“只是还是迟了一步，只来得及将我和觅云救下。我知小姐身子特殊，寻常毒物未必能伤小姐性命，便告诉了他们。他们连夜寻来三具身形相仿的尸身放在屋中，又置一把大火毁去，我们则带着小姐暗中离开。世子前日已经回到了京中，他们也去见了世子和国公爷，商议过后，府上的意思是先送小姐回溪川本家，重新安排一个姜家姑娘的身份。这样也能彻底脱离皇家，等到风头过去……”
“胡喜便没有起疑？”
卫英摇头：“国公爷原本想着只要胡喜提殉葬，便道我和觅云是殉主而去，再由世子当众发个怒砍杀几名内侍，逼他们揭过此事。谁知胡喜根本不曾提起殉葬圣旨，反道是小姐因太过思念先帝而主动追随先帝而去，如此国公爷也就顺着哀恸了几日。”
姜荫荫讥诮地笑了笑，如此看来，这背后之人也不是什么都不顾忌的。
可笑着笑着，便笑不下去了。
她看着归于沉默的卫英，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孩子是不是？”
“胡公公用的本也是剧毒，保不住……正是因为孩子带走了大半毒素，余下的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