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南下的时候,她晕船,一路上吐得天昏地暗。
吐成那样,也忘不了那泼皮的脸。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不想活了,无数次想跳河。
是宝镜拦着她,开解她说,孙少爷如何对她一见倾心,如何地喜欢她,劝她到了湖州就好了……
到了湖州,她才晓得孙少爷倾心的是宝镜。
呵……
她打小就很喜欢漂亮的衣裙首饰,辑里湖丝是天下最好的丝绸,孙家有绸缎庄也有成衣铺子,她却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她不留恋这世间,只是不甘,凭什么,她死了,姓孙的和宝镜却能好好活着、生儿育女呢?
姓孙的嫌弃她不清白,她就贤惠大度,给姓孙的一房一房地纳妾……
结果,宝镜生不出儿子,有个不起眼的小妾倒是生了个儿子。
她冷眼旁观,觉得活着还是有点意思的。
她打算好好活着了,姓孙的偏又来招惹她。
不是嫌弃她不清白吗?!
那天夜里,她把自己泡在冷水里一遍遍地洗着,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就那么一次,她有了身孕。
她养胎的时候,宝镜嫉妒成狂,夜夜缠着姓孙的,姓孙的毕竟不年轻了,药用得有些猛,在她生产的那夜,姓孙的在宝镜房里出了事,现在口不能言、体不能动的,只剩一口气吊着。
孙太太待着客,笑得心满意足。
园林屋舍,万贯家财,精美丝绸……
都是她的了。
来客逗着孩子,孙太太也就看向乳母抱着的小少爷,婴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板着小脸不哭也不笑。
乳母就问她:“太太,您要亲自抱抱小少爷吗?您抱着,小少爷或许就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