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我尤其焦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好容易睡着了一会儿,又被“咕咕”“咕咕”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天已蒙蒙亮,一只黑色的鸽子停在了我的窗前。
我起身一看,是飞鸽传书。
从它的爪子上取下信件,小鸽子傲娇地走到一边捋毛,理也不理我。
我展开了信,字体刚劲有力:
“师父信件已收到,耐心等我,勿怕。”
不知怎的,我突然心中松了口气,好似一块大石落了地。
把信收好,索性也不睡了,倒了一碗水哄鸽子:“累不累,要不要喝些水?”
在得知怀江来过此处后,我甚至连房门都不太敢出了,生怕一个不留神,前面做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几日,无事发生,师父师母淡定如常,我才放下心来。
我们居住的地方靠近泉水,院子后面便是一处清泉汇聚而成的小潭,潭边树木丛生,是处乘凉的好地方。
秦长璟寄了封信后再无下文,我有些烦闷,吃完午饭便自己躲到后面,坐在潭边发呆。
潭水清澈见底,几只肥鱼在水中游得畅快,我看着好生羡慕。
世人皆利欲熏心,追名逐利,殊不知滔天的富贵,也比不上自由肆意的人生。
我这奇怪的性子也许是遗传了我父皇,一个皇帝,不想着勤政爱民,也不想着铲除异己,整天就知道吟诗作对,躲在书画的世界中,不问俗事。
我想起那天,我第一次主动踏进乾清宫,告诉他我不愿去和亲时,他正在临摹碑帖,闻言只淡淡地抬头,说道:“既然不愿,那就算了吧。”
我知道他是不负责任的君王,长此以往,国家必出大乱。可是,他自己便不知晓吗?
我踢了踢石子,心想,现在皇宫里心急如焚的到底是我父皇,还是他那事事都要插一脚的皇后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姑娘。”
我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不远处的小道上站着一人,身穿月白色长衫,竟是江登淮?
我大吃一惊,想起此刻自己没有改妆,还穿着女装,情急之下,恨不得把脸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