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国都重川城,北上官,南慕容。
两大商业巨头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实际上却是暗斗不止。
只因慕容家成家立业较早,“商贾第一家”的称号便一直压得慕容家喘不过气,再者,慕容家的行商领域只在南阳,最远只是达到东冥国境内,而上官家的业务范围甚至囊括了整个华夏大陆的四国疆土。
不是说北胡与西越跟南阳势同水火吗?
答案是确实如此。但敢问世上谁对银钱不感兴趣?凡夫俗子一辈子劳碌奔波还不是为了那些个能够揣自己兜里,入袋平安的方圆铜板吗?
若仅仅是晓之以利,慕容家可以做得到,但终究在人脉、影响力方面远远不及上官家,人家不愿领情。当年慕容家尝试过在西越开一家布庄,最终人货两空,还出了几条人命,到最后硬是连尸首都没找到。
但很奇怪,虽然两家势同水火,但却丝毫不妨碍上官楚绅与慕容铭的交情,这不,此时正在慕容家后院逗鸟!
若非要解释的话,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这只鸟可是我从一个东冥的商人处高价得来的,据说是在北边草原上辗转到了东冥,这种独出自北边的鸟可是极为珍贵难寻的,你看看,多神俊啊,有价无市啊!”慕容铭正把一只手指伸进笼子里撩拨着那只产自北胡的鹰凖。
说话间,一个扈从拿着一盘饲料走了过来,上官楚绅抬头看到他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哼哼道:“我前几天去锦绣斋,打算找上官楚越为你出口气,谁知道碰巧三哥回来了。”
慕容铭听罢,接过饲料后挥了挥手,让那个挂着彩且破了相的扈从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然后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个满身书卷气的书生,他这种纨绔子弟还真瞧不上。
“诶,不是,你说你那个七妹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性子呢?本少爷每次都是拿着这张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本少爷都这么有诚意了,她怎么还是不领情呢?女人心,海底针,六字真言也!”慕容铭喃喃道。
上官楚绅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真不明白,他堂堂慕容家铭二少怎么就对她上官楚越死心塌地了呢。难道是每次见她都被骂,骂习惯了就一天不骂不舒服吗?
春节,周而复始,万象更新。
重川城作为南阳国都,夜市本就热闹非凡。位于城南的渝川两岸,有一块远离居民宅而专门开辟出来的宽阔地界,从太阳下山伊始,一直到深更半夜,吆喝声不绝于耳。
今日除夕夜,楚越吃了一顿年夜饭后,带着刚刚从乡下探亲归来的丫头白露出门赏花灯,每年的除夕夜,人们都会在渝川上放花灯。
她每年都会来,因为她始终不曾忘记那些年,她都爱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在岸边商贩手里接过一盏花灯,然后他们一家三口便会蹲在岸边,许愿,放花灯,看着花灯沿着渝川流水飘离而去,她很开心,那应该是她童年时期每年最开心的一天吧。
但自从父亲离开以后,娘亲便不愿再过来了。
触景伤情,难道不身临其境地面对便会忘记伤痛吗?
白露跟在楚越身边已经将近十年了,这个与她同年的丫头,性子尤为开朗,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把一脸笑意挂在脸上,楚越这些年来都很羡慕她这般无忧无虑。她忽然间想起了前几日老祖宗说的那番话,有些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