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她是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据金晴回来跟她说的,陶姚那什么妇产科诊所似乎成了几分气候,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再说陶姚脾气倔啊,若是她的姐姐对她所从事的行当有异意的话,俩母女估计会因此对立起来,产生隔阂是迟早的事情,这样一来她也算是达成了愿望,到时候再提金晴与叶凛的婚事那就是水到渠成,亲上加亲相信她这个姐姐还是会答应的。
鲍芙的眼睛却是微微眯了起来,紧抿着嘴唇,努力压抑胸腔中的怒气,鲍蓉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傻子都能听得出来,表面上是为她的囡囡考虑,可实际上却是想让她们母女俩失和,这妹妹给她的失望一次比一次强烈。
“姐姐这般看妹妹是做甚?”鲍蓉被鲍芙看得不自在了,她摸了摸脸,脸上并没有异物,到底姐姐在看什么?不过她到底还是被看得心虚了几分,“姐姐若是不愿意出面,妹妹可以去找囡囡说,绝对不会让囡囡误会的,姐姐难道还信不过妹妹吗?”
她想揽下这事,到时候说什么不就由得自己发挥,若是陶姚因此动怒,自己死口不认便是,一句误会就能搪塞过去,了不起到时候把家里的亲娘搬出来,姐姐还能不信她?
感情是处出来的,她的亲娘虽然偏心,但若是让她在她与外甥女之间选择一个,被选的肯定会是她。
“妹妹可真热心,姐姐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鲍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这妹妹是真把她当傻子来糊弄的,可见这么多年来自己的信任让她给糟蹋成什么样,她的眼里可还有自己这个姐姐?全部的算计就这样往她身上使,这让她的心里既失望又不舒服到极点。
鲍蓉听到这一句话,顿时就明白她这个姐姐似乎不太赞成她的提议,看来她是真的操之过急,于是又道“姐姐别误会,妹妹没有别的意思,不就是怕到时候囡囡难许人家嘛?公侯千金也不能像我这般随便找个寒门士子就嫁进去吧?就算姐姐舍得给囡囡挑这样的夫婿,我这小姨还不愿意呢。”顿了一会儿,“姐姐是不知道我这日子过得苦啊,那个窝嚢废一辈子能多大出息?他连给姐夫提鞋都不配,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辈子就这样了,除了子女之外,也没啥盼头了,不希望囡囡以后步我的老路,那些个寒门家庭里的老太太都不是好东西……”
她虽然把婆婆给压得死死的,但不代表她不能把人搬出来胡沁一通。
金晴听得尴尬,亲娘嘴里的窝囊废再不好也是她亲爹,不过金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她这段时间也看得清楚明白,正因为金家不能给她什么好前程,她这才想巴着姨母不放,大表哥是她所能得到的婚事中最好的一桩,这样的机会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
遂,她不吭声为亲爹正名,毕竟在自己的心里,也是觉得亲爹真的没出息,一辈子就只会修书,她可不想重复亲娘的老路,以后也该像姨母这般才叫风光。
鲍芙是不止一次听鲍蓉抱怨夫家的,以前还会心疼妹妹过的日子苦,后来发现这日子再苦也不及年少时随父亲外处的日子,再说妹妹那嘴里强势的婆婆就她见过的那几次就发现,一切都是妹妹的一面之辞。
金老太是乡下人出身,个性确实泼辣,但是这金老太一遇上金晴那就得熄火,毕竟有自己这个大姐在,金老太是不敢给鲍蓉脸色看的,以金家的条件能攀到这门婚事算是家里烧高香了。
鲍芙很想狠狠地戳穿这妹妹画的大皮,但是想到丈夫的回信里叫她先稳住鲍蓉,好像当年的事情似乎有了点眉目,省得真跟鲍蓉撕破了脸,她会警觉起来,到时候想要找到当年的真相就更难了。
这么一想,她强按捺住浮躁易怒的情绪,朝鲍蓉道,“看来这些年妹妹真的是过得苦,不过我们家囡囡当年可是与常平侯府定过口头婚约的,先不说这常平侯府的傅邺一向尊敬我,就算他真与囡囡合不来,囡囡也不会走上妹妹的老路,我与你姐夫就算养她在身边当一辈子老姑娘也是愿意的。”
这是她的心里话,女儿的婚事她不会自作主张,只要女儿点头嫁任何人都可以,毕竟她欠女儿太多,就让她遂了心愿又如何,一切还有她与丈夫担着,若是两人百年归老了,也会留够银钱给女儿过日子,绝不会让她看哥嫂的脸色过日子。
鲍蓉听得鼻子差点都要气歪了,这就是她愤愤不平的地方,大家身上注着一样的血,为什么她就能得到一桩好婚事,而自己就要嫁进寒门操劳一辈子,这是她一辈子过不去的坎,所以她是这世上最不想鲍芙过得舒心畅快的人。
“姐姐到时候真舍得?”她似玩笑般地道,手却是紧攥成拳,真恨不得将桌上的茶水喷到鲍芙的身上,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一旁的金晴也跟亲娘一样糟糕,姨母这表态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将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赖到她与叶凛的身上,一想到等以后嫁时叶家,就要背上这么一个包袱,她的脸色就难好看。
鲍芙却是不想再听这些混帐话,“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妹妹追根问底又是几个意思?难道还盼着囡囡不好不成?”
这话让人怎么答,鲍蓉也不得不违背本心道“我这不是担心囡囡嘛,我是她小姨,还能盼着她不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