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齐进门,戚然眼疾手快地将马驹牵到一旁喂干草,云横和沈晚夕也一同走到院中。
一瞧见眼前负手而立、面色沉冷的高大男人,素来骄矜自贵的魏五姑娘登时脚步顿住,红了眼眶。
是二哥哥……
不会有错的。
记忆中的二哥哥就是这个样子,战场上他高大威猛、雄姿英发,能教敌人闻风丧胆,在家里也一向沉默寡言,从不与人言笑晏晏。
那时他分明只有十几二十的年纪,却早已将家国天下的使命担在肩上,那些插花走马、茶瓯香篆的故事从来与他无关。
他胸腔是火,手里是刀。
魏眠记得最深的便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恍若巨龙藏于深渊,凛冽的杀意只需一念之间。
她对他有过淡淡惧意,尤其是他刚从战场回来,身上还沾着血迹的时候,可后来她明白了,哥哥若不是凭这异于常人的冷峻严厉,哪里能撬动云境内外的每一寸土地?
她心里知道,这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和其他兄弟姐妹都不一样,所以更敬他爱他。
泪珠子滚下来,魏眠心潮也跟着起伏不已,跟着小步跑上前颤颤巍巍地抱住他笔直的腰杆,悲喜交加:“哥哥……二哥哥……”
失散了五年的哥哥,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了。
少女泣不成声。
云横心里对这个妹妹没有太多情感,可当她红着眼跑来抱住他的时候,脑海中忽有一扇门亮起了光,仿佛豁然开朗似的,又将那张细细密密的记忆之网修补得更为精致牢固。
他拍了拍她轻颤的后背,低声道:“小眠。”
魏眠哭得更伤心了,哥哥从前便是这样喊她。
纵是平日里最骄傲最耀眼的姑娘此刻也心防崩溃,扑在哥哥怀里嚎啕大哭。
沈晚夕是最容易见哭兴悲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在一边落泪,欢喜云横终于见到了第一个血脉相连的家人,也想到了自己的二哥,不知道这辈子可还有机会与哥哥相见。
云横又在她后背轻拍两下,随即看向魏眠身后的裴肃,眼神示意过去,然后伸手将怀里的妹妹交给了他。
裴肃手心发烫,握住女子肩膀的那一瞬间仿佛触电。
可眼下她正哭得如此伤怀,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他也只能将自己的肩膀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