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一惊:“苍逸!”
楚苍逸安抚似地微笑:“听我说。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对于小晴,我是个不忠的丈夫。我负了她,无论多少忏悔,都弥补不了过去。她的死,是烙在我心上的烙印,会一直伴着我,直到我死。可是,我也负你,而且,负你更多。到现在,我豁然开朗了,生命无常,我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日子可以相处。我要抛掉所有负累,和你在一起。我会把家主之位让给凌歌,我要向外界宣布我们的关系……”
“不!”柳舒打断他,在他一贯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这么激动的表情,在楚苍逸面前,“苍逸,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柳舒摇头:“我们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你堂堂楚家家主,难道要让自己‘晚节不保’,到老来,落得声名狼藉吗?即使你不顾自己,难道你也不顾楚家的声名、少爷的颜面?他这么年轻,才只有23岁,你让他怎么去面对世人的诽谤、舆论的压力?”
“你把家主之位传给他,他年轻的肩膀已经要承受那么重的责任了,你怎么忍心,再给他戴上一副枷锁?他会更恨你的!你们父子,永远都没有和好的可能了!”
楚苍逸深深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这个为他付出一辈子、牺牲一辈子,永远为他考虑、永远不会抱怨的男人,愧疚、感激、心疼,种种情绪在交织他眼里。
他的声音像秋日荒原上掠过的风:“可是,我想到英国来,和你在一起。”
“我很高兴。”柳舒唇边露出笑容,可神情仍然那样冷静,“只是,请不要泄露我们的关系,我不想因为我们的一己之私,掀起惊涛骇浪。请你答应我:一,再忍忍,等少爷成熟些,至少,等清河老街的项目完成后,给他一个过渡期,慢慢把家族事业交给他;二,让我辞去血刃堂主的职位,去做你的管家兼护卫,让我们继续保持主仆关系。”
楚苍逸沉默了,很久才发出喃喃的低语:“这样……太委屈你了。”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一个名分吗,老爷?”
楚苍逸的眼泪瞬间涌进眼眶里,“老爷”,他这样叫他,叫得那么自然、那么心甘情愿。
“让我和凌歌商量一下……你帮我在英国找一处庄园,尽快安顿好,我尽快过来。”
“好。”
那一晚,楚辞睡在乔适给他安排的佣人房里,辗转难眠。
楚凌歌也在做梦,他梦里有两个策马奔驰的身影,一个白衣飘飘,一个穿着天青色劲装;一个像少爷,一个像近卫。风从原野上吹来,带着青草的香气,野花开得到处都是,像散落的星子。
他们意气风发,只两道背影,就那么潇洒。不知道长成什么样?楚凌歌迫切想要看到他们的脸。
那状似近卫的人回过头来,楚凌歌看清了他的脸——他是楚辞!少年的脸,俊朗如月,一双眼睛煜煜生辉。
“少爷,您快点,要被奴才比下去了哦。”清朗的嗓音,扬起的眉,笑容像此刻的阳光那么灿烂。
白衣人拍马追过他,回头笑道:“想超过我,你还得再吃几年饭!”俨然便是楚凌歌自己。
两匹骏马扬蹄飞奔,洒下一路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