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就是民间胡说八道的传统习俗了,其实真正的优伶,不但不会有七条腿八只眼,反而十分貌美,多为男性修炼,练成之后多半身姿柔美,一行一动如飘絮飞雪。此法并不易修炼,因此也就多了些歪门邪道,有些伶官碰到喜爱的相貌便取纳其骨,两具躯体融合,就能保持一段时间的女子相貌。
被纳骨的人并不会马上死去,只有白骨脱离伶官身体的时候,才能真正断气,可见此法残忍。因为伶官作恶多端,被修真界和江湖人士所不齿,当了几百年的公敌,早在两百年前就被剿灭了个干净,没想到如今又有人找了法门修炼。
一想到祁戈极有可能落在他手上,陆安的头发又要掉几根。
烦心事一层压着一层,逼得陆安想要隐居山林,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是要去陵州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陆安扯开嘴角笑了笑:“是啊,你还真了解我。”
岑钟见陆安的表情管理逐渐混乱,根据历史经验推断,眼看又是他胡言乱语的时候了,于是开口道:“我帮你。”
“嗯?”
岑钟道:“我帮你找到你徒弟,全须全尾地带出来。”
“哦……”陆安拉长声音,“用这当人情,你算盘打得很精啊。”
“成交么?”岑钟没什么耐心,“你要去陵州找皇帝老儿复命,那边推拖不得,顾首不顾尾,你有时间自己去救她吗?”
陆安:“成交。”
话音还没落,岑钟身影一晃,已经不见了踪影。
十里烟花柳巷处,连花朵都不畏严寒,开得花团锦簇。李欢站在一片被精心打理的花圃前,不慌不忙地侧了侧头,躲过一只颤颤悠悠砸过来的茶杯,那茶杯连汤带水,全部浇在花丛里,把几朵花烫得立马变了色。
李欢回过头,看向窝在躺椅里的祁戈,用女子的半边脸对着她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哎,我不是都说了么,待今晚过去,我见了那位客人,自然会带你走,去个好玩的地方。”
祁戈自从醒过来,就发现原本充盈的气府像是突然被断开了连接,自顾自地周行不殆,她却没有办法调用灵力,身体从来没有像这般滞重过。
李欢对现状非常满意,整个人与在湖边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似乎离开了那冰封的野蛮之地,来到这全大承最热闹繁华的地界,就把那层野兽般残忍凶暴的皮蜕了下来,抹上一层迎欢女子的轻浮胭脂,不管祁戈如何逼问激怒他,他都一笑置之置若罔闻。
他每日哼着小曲在院子里熬药,拿着竹扇轻轻缓缓地摇,摇出一阵艾草与松枝的香味来。然而在祁戈用尽虚弱身体里的全力来抵抗的时候,他就微笑着用手指掰开她的下巴,丝毫不停顿地灌下一碗汤药。
祁戈在这院子里已经住了一天半,每四个时辰便要喝一碗药,李欢从花圃前转过身,走到石桌前,用手指抚摸碗壁试了试温度,端着碗向祁戈走来。
祁戈攥住李欢的手腕——李欢的手腕已经布满几条青紫印子,他并不抵抗,这反而更宣告了一种压倒性的力量。
祁戈呛咳着喝完,哑声问道:“你要见谁?”
李欢拿白帕子帮她擦拭嘴角,如云岚般的眼睛轻轻地瞥了她一眼,似乎觉得有点好笑:“你怎么还什么都问,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