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张贵生不敢睡,所以李绣得了个清净,这一晚睡得很是满足,直到第二天早上刘氏喊她。
李绣有赖床的习惯,听见刘氏喊人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谁知刘氏不讲究地闯了进来,直接走到小床旁边,便大声说起话来:“你说你,干啥非得跟贵生分床睡。”
李绣头埋进了麦皮枕头里,把被子往上一拽盖住了头。
放在原身身上决然没有这种睡懒觉的机会,刘氏张口一说话原身就赶忙起来了,晚一步刘氏劈头盖脸的骂。但现在的刘绣并没有把这个习惯刻在骨子里,直接无视了刘氏。
刘氏这时候已经动了怒火,但碍着今天早靠着李绣赚钱,于是这股怒火便被压下去,之后刘氏换上了悦色,对李绣说:“绣儿,起床了,咱们还得赶车去县城呢。”
李绣翻了个身,被刘氏这么一折腾,已经醒得透透的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问:“咱们?”
刘氏道:“是啊,咱们。贵生让秀月照顾就行了,要是如厕不便让小辈们伺候就行。”
李绣撇了撇嘴,心道刘氏是个老奸巨猾的,帮不上什么忙还想去当掌柜。
李绣慢慢吞吞地坐起身来,然后磨磨唧唧地穿好衣服,梳洗,绾发,在刘氏的不断催促下,搞定了所有。
然后跟着刘氏把东西搬到驴车上,两个人坐上驴车往县城里赶去,到地方之后,刘氏帮着李绣把摊支了起来。
一大早上的又困又没吃饭,李绣哪有什么做生意的精力,而刘氏杵在摊子前面跟门神似的,她看着就更烦了。
“绣儿,愣着干嘛,吆喝啊,你不吆喝哪里有生意。”刘氏道。
李绣用手肘撑着脸,缓缓说道:“现在出门的都是来吃早点的,哪有什么人写信,你嫌没生意,你自己吆喝吧。”
刘氏看李绣这消极怠工的态度就恨铁不成钢,心想她不吆喝我吆喝就是,于是扯开了嗓子就念:“写信了,写信,一封十文,一封十文。”
李绣先前收费是五文钱,靠着价格便宜,才勉强能跟那边字迹漂亮、有信誉的云先生的摊子抢点生意,现在刘氏一下子就说出了十文的价格,所以就算是有人有需求,也只是摇摇头便走了。
刘氏喊了半天没人来就坐下来喝了口水,嘴里直咕咕怎么就没有生意呢,李绣哼了一声说:“本来我一个人在这还能有生意,你这一个老叟立在这跟门神似的,半点有文化的气质都没有,人家能来才怪了。”
刘氏被说得脸唰地一红,但一寻思李绣说得是有道理的,一个妇人一个老叟立一个写信的摊子,换谁谁也不相信,但她又怕一走开李绣就把钱揣自己身上了,与其那样,她宁愿生意少点。
没生意挨到了午时,这时候有个男人找上了摊子,询问李绣,说:“你会写信?”说着还摸着下巴笑,眼底的寻衅意味十足。
李绣抬眼看着他,只见这男人大概三十多岁,长的很难看,络腮胡子连接了下巴和头发,潦草的眉毛让人怀疑这人跟她是不是一个物种,寥寥无几的牙齿发黄发亮,李绣看过去恨不得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这张脸的眼睛。
刘氏以为来了生意,这男人挑衅的意思也没听出来,就连忙说:“会写,会写。你写几封。”
男人鼻哼了一声,选择无视刘氏,两掌拍在桌子上,与坐在桌上的李绣对视,糙着嗓子说:“听没听过!在这摆摊要交银子!你以为是你家啊,想摆就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