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的计划很疯狂,也很简单。

    快活王对手下四使向来极为看重,想要靠近快活王,先就必须要过金无望这一关。而金无望的这关,白飞飞并不太担心。

    因为金无望,怜爱宣音。

    虽然这种怜爱,不过是路过一地,看见一朵本不该生长于此的花,油然而生的怜爱。若是在力所能及中,为其做点什么,似乎也行。何况,这朵花,还是他主上所养的。

    那么给花找个合适的体贴的照顾者,并不过分吧。

    夜色灯火中。

    握着宣音的手,在听到其逐渐均匀起来的呼吸声后,白飞飞搁下话本,目光不自觉就落在她手握着的那只小手。

    这只手微微张开的掌心,布满的浅浅淡淡的伤疤。这种伤疤不止是手,宣音身上也全都是,新伤旧伤的疤痕交叠在一起,哪怕是上好的药膏,也无法彻底去除。

    最受宠的孩子。想到这个,白飞飞冷笑不已。也是。快活王那种人,哪会有心。

    凝视着宣音熟睡的脸,白飞飞轻轻为其掩了下被角,正要离开时,衣袖就被抓住了,然后就听到一声喃语,“别。”

    低头,白飞飞就看到宣音像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双目紧闭,苍白的唇紧抿着,仿佛要抿出血来,她还能感觉到,这孩子,在颤抖,似是在害怕什么。

    白飞飞握上小姑娘抓衣服的手,那双小手,更颤了。睡梦中宣音睫毛微颤,像要醒来,却始终醒不过来。

    如此好一会,才听到一个带着细微哭腔的声音呜咽,“怕。”

    刹时,白飞飞瞳孔紧缩了下,依稀间仿佛看到了一个黑洞里,一个小女孩在呜呜地哭。

    黑暗中。小女孩哭得很伤心,很害怕,她颤抖着轻唤着,“娘。我怕。”可洞外只有一个嘶哑狰狞的声音在咆哮着,“你要再哭,就死在里面好了。”

    白飞飞深吸了口气,回过神来,再看向宣音时的眼神,有种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复杂。

    而床上的小姑娘自然而然放开了白飞飞的衣袖,像只受了伤的幼崽,独自缩在被子里,悄悄地舔舐着伤口,低声呜咽着。

    孤独而又可怜。

    白飞飞怔望着这样的宣音,就像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站了多久,终于,白飞飞重新坐回到了床边,将这团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动作轻柔地搂进了怀里,轻声道,“不要怕。”

    白飞飞微吐出口气,之前那双总是闪动着温柔光芒的眸子,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她搂着怀里的这个孩子,仿佛间,像在搂住了那个黑暗中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