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大雨滂沱,雷电齐鸣。
从医院离开的邵励城徒步跑在街道上,没有任何停歇,他没有目标地往前跑,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
直到双腿发酸,运动过度的骨节泛出了钝痛感,他依然不肯停下。
他还在跑着,身上流出的汗水转眼就会被磅礴的雨吞噬,一滴滴雨珠从他刚硬的面骨上滚落,雨水将他的眼珠泡得通红,他也睁着眼,死死地瞪着前方,好像前方就站着他万般渴望着拥入怀里,疼惜一生的丫头,可他心中又有满怀的歉意化作了无形的墙,挡在他们之间。
无论他如何拼命地去追赶,那道身影仍旧难以触碰得到。
……
在雨中胡乱奔跑着,耗光了力气的邵励城最终停下时,才发现自个儿竟从市医徒步跑回了半月湾。
望见熟悉的门扉时,颓靡的心脏又鼓动起来,指引着他再次往前走,走进别墅里,推开了一道道门。
保安和佣人看见他,全都赶上前来询问,手忙脚乱地为他撑起伞,却都被他暗着嗓,一个个“滚”字,一路说过去,一路推开所有上前的人。
他挂着一身雨水,踏进了半月湾的这个家中,忽然就好像找到了心的归处,萦绕在他周身的混乱气息渐渐变得平稳。
邵励城抬眸四望,猛地盯住了厨房的方向,步子飞快地掠过去。
到了厨房,他直奔那一只大冰箱跟前,立刻掀开了冰箱门。
门一打开,搁在最上层的一个蛋糕映入了他的眼中。
蛋糕上的字依旧清晰可见——“励城,你娶我好不好”。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斧子,狠狠地划开了他的胸膛。
他知道那个丫头因为他的冷落难过着,但他心底实际上隐隐觉着,痛过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哪对分手的时候会高兴?
丫头还年轻,人生还长得很,没准过一两年就能忘了他们的事儿,生活就能重回正常的轨道,就用不着再因为和他有什么牵扯,担惊受怕,承着什么风险。
反正那丫头心肠忒硬的,过去就没少让他碰冷钉子,让他暴跳如雷,她也总怪他浑,怪他欺负她,不像他非要那么死皮赖脸地缠着她,感情还没有太深,断得就容易。
把她推远了,她那脾气终究会让她离他更远的。
越远越好,越远越安全。
那丫头也不会一辈子记着他,像他那样儿深深地记着她,他知晓她能有多绝情,只要她想,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