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进京的事,谢慧齐没有先跟来帮忙的人说,只是跟帮他们忙着找山口安葬父亲的人说这事不急,再等几日。

    众人以为是她想等着家里请的大人,还有大郎二郎回来才说这事,又想让大郎二郎请的大人肯定是非同一般,怕是家中的长者,这事还是以谢家的长者为重才好,遂也就先停了下来。

    而谢慧齐是想等着大郎二郎回来给他们的父亲戴孝了,东西收拾齐全了要走再说。

    若不然,可怜他们的人只会更多。

    还不如先瞒着,到走了他们家还礼的时候再说,免得对这些好心的人家越欠越多。

    棺材她没有先密封,都这时候了,她就是再想让弟弟们保全童真,在不谙世事的年纪里凡事不忧,但这等深仇大恨,他们早晚会从别人口里知道,还不如让她带着他们看一眼他们父亲最后的模样。

    只有疼得狠了,以后经历困难挫折的时候才会忍得住。

    在三天后,周围风尘仆仆地带着大郎二郎回来了。

    门口一有人喊谢家大郎二郎回来了,谢慧齐就冲了出去。

    大郎二郎下马时,站都站不稳。

    他们的屁股和大腿在马上已经磨破了。

    就是周围这个干尽粗活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可见他们路上的奔波。

    这时候深秋的衣物已经厚了,谢慧齐跪下地去掀彼此扶持着站稳的两个弟弟的袍子,看到血迹已经渗透了他们身上着的棉裤,她垂着眼跟面前两个竭力站住的孩子道,“跟姐姐换身衣裳再去见阿父吧。”

    大郎紧紧握着二郎的手,没有说话。

    只有二郎可怜兮兮地叫着他的阿姐,“阿姐,阿姐……”

    他想他阿姐。

    谢慧齐过去抱他,一路再坚强不过,连声疼都不喊的二郎掉了泪,叫唤着她,“阿姐,我想你念你,你以后莫要再赶我走了,我跟你一块儿死,死了再睡同一个棺材坑好不?”

    说罢,一路连睡也只是在马上打盹昏睡一会的孩子昏倒在了他想她念她的阿姐怀里。

    谢慧齐奋力想抱起他,可二郎大了,再不是她怀中那个声声喊着阿姐叫娘的孩子了,她抱不起他了……

    她无声地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大郎拿起袖子擦了她脸的泪,跟她淡道,“阿姐,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