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声望着前方笔直齐整的官道,轻轻松了口气。
因着玉真大会的事儿,褚袖强硬拒绝了回程再为顾慎行家商队保驾护航的请求,一行人快马加鞭,一天只休息三个时辰,急行军赶回京城。
还有将近二十里路,就到了京城。此行差事虽然辛苦但并不难办,回京之后大家估计都能跟着荣升半级,倒也十分划算。
他强振精神,伸手似轻实重地狠狠拍了下萎靡不振跟一根腌过头的蔫黄瓜似的顾慎行,半是嘲弄地说道:“姓顾的,打起精神来,你作为一个文官可能不了解,越是看着安全了,越是容易出事。”
顾慎行作为钦差正使,为了第一时间向元嘉帝复命请功,不得不抛弃了他坐惯的自家价值千金的马车,跟着骑马行军。尽管这一路赵毓休息时间一直给他输送内力,才帮他坚持下来,身上几个敏感部位也没少磨破了皮。
他扶了一下头上已经歪曲的玉冠,蔫蔫道:“宁世子莫要取笑,我们都是心地良善的朝廷命官,平时也是乐善好施,未曾与人结仇的,怎么会出事?况且这里已经算天子脚下,陛下圣明,哪有不开眼的小贼在这里剪径?”
宁亦声本就是想戏弄他一番,没想到顾慎行非但不上当,字字句句还别有影射。他俊美的脸上薄薄浮现了一层绯红,正要发作,褚袖派去探路的斥候已经打马回来了:“前方四里半,斩夷台处,有一批不明人士聚集。官路之上,有三个人拦在中央。”
褚袖在队伍最前,听到汇报,淡淡道;“可携带武器?可有绊马索?”
斥候回答道:“标下未见绊马索、鹿砦之类事物。那三个拦路的人,也不若平常山贼水寇,更像是江湖中人。”
褚袖微一抬手,她身后的旗手跟着挥起旗语,全军减速。斥候未见到不代表没有,急行快马撞上绊马索,非人死马伤不可。
宁亦声一夹马肚,前面的军马次第让开,同其他明光卫千户们多走了几步,来到褚袖身后。赵毓同顾慎行对视了一眼,也骑着马跟了上去。宁亦声兴奋道:“统领,怎么处理?”
褚袖扫了一眼杨仪,杨仪知机,开口道:“无论什么人敢拦钦差马队,按律杀无赦!”
褚袖朱唇微启,轻言慢语道:“江湖人武功不错,反应也快,正好练兵。”
众明光卫应喏,眼中闪着嗜血的光。
四里地很快就到,已经都能看清三个人的面目了。右边的那个老人闭目养神,枯槁的面孔上没有半分慈祥,有的是江湖千里我孤身独行的泰然;中间英俊的青年神色傲慢,正要张嘴开口说些什么;最左的那个少女巧笑倩兮,妩媚动人,让人舍不得对这么美丽的女子说一句重话。此刻她脸色微变,突然拼命运功,纵身提气往八方亭中跃去。
褚袖看得微微笑了一下,聪明的人难免活得久些。她开口:“射!”
随着旗语,最前头一列的明光卫,摘下身后背着的弓,开始了一轮齐射。射完箭囊中的箭后,二列突前,箭落如雨。
铺天盖地的箭网封死了官道的前后左右和天空,在第一列明光卫摘弓之时,还在官道上摆姿势的两个人已经反映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正中央的逐浪剑段风华看着跑不掉了,快速拔剑抵挡拨开射来的箭矢。他不愧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泰山派大弟子,硬是拨飞了十七八只铁箭。可是一个固定的靶子,在不要钱般的箭矢袭击下,终于耗尽了气力,手腕一沉,手中的箭稍微举得慢了些,整个人便被乱箭射死。
枯木老人拼命施展轻功,他轻功在江湖上算顶流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做下多桩恶事,依然逍遥江湖。此刻就见他拼命卖弄各种轻功技巧,闪转腾挪。但是铺天盖地的箭网并不是冲他本人而去,而是封锁了整个空间,片刻后也饮恨当场。
熊阔海放下了手中的硬弓,啐了一口:“这老小子,倒是能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