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乔闻到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奋不顾身地朝那里游去,游了一半,她微怔,从海里往上看着那点点船底,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大网。
在那些船中,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黑点,如落到水里的蚂蚁在那里挣扎着,他似乎看到她了,然后打手势,像是让她走。
在他动静之间,阿乔再次闻到了血腥气,心头一紧,她不管不顾地朝他游了过去……
“鲛人!有鲛人!鲛人来啦!”
潜在水中的蛙人发现了阿乔,兴奋地打起手势。船上立马锣鼓喧天,那陈公公见之笑得见牙不见眼,忙于圣上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那鲛人定是知道陛下在此,给您请安呢。”
圣上听之朗声大笑,喜上眉梢。
陈公公见得君心更为得意,而钱潇不甘心落于下风,一手撑起残缺的身子靠在船边朝底下发号施令。
“快,快抓住鲛人,千万别放跑了!”
他全然不顾水中的人是他兄长,发红的眼睛里只有权欲。底下众人听之,不敢怠慢,划船的划船,铺网的铺网,把钱渊团团围住。
钱渊抬头吸了口气又潜入水中,而后朝阿乔这边游去。别人误以为是他是要逮鲛人,争赏银,于是不甘示弱地持长夹去逮阿乔。蛙人识水性,游得比钱渊还快,他们来到阿乔面前,二话不说就伸夹子捕,夹子夹不到就用长矛刺。
阿乔眼里只有钱渊,那顾得上这些小鱼小虾,一个甩尾就把他们弹飞了。她游到了钱渊面前,轻轻摊开他的手掌,看着手心上的一道血痕。
钱渊已经痛麻木了,也感觉不到别它,他只是不停地打着手势,让阿乔快跑。阿乔一把抓住他的手,想带他一起走,谁想只是转个身,又有几十个蛙人跳入海里。
钱渊本能地把阿乔护在身后,看到有人来抢,他就一脚蹬过去,可是一拳难敌四手,渐渐地,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狠心地将他和阿乔扯了开来。
他们拿带倒钗的大鱼兜住了阿乔,还用长矛刺她的身子,阿乔疼得不行,在水中的脸几乎都扭曲了。
钱渊见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挣脱开紧抓住他的手,而后游过去将带刺的网拉开把阿乔放了出来。
水中,他的脸依然和初遇时那样俊逸,还有一双天底下最善良的眼睛,他看着阿乔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
可阿乔舍不得走,她紧紧拽着他的手,想带他离开这些污糟之徒,她用清亮的绿眸恳求他,用哀伤的表情想留住他,可他却摇了摇头,硬是要帮她开出一条生路。
一根长矛冷不丁地刺了过来,钱渊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抱住阿乔侧过身以肉为盾,长矛直接刺穿了他的背脊又拨了出去,鲜红的血瞬间就绽放开来,在海水之中如火般绚烂。
阿乔不知道对凡人而言,这伤是有多重,她用手堵住了钱渊身上的血洞,没想又是一根长矛,往他后背刺,一下、两下、三下……凡是阻挡他们抓鲛人的都得死。
钱渊拼着一丝信念一直抱着阿乔,直到鲜血将他们二人裹起,成了一个触目的“茧”。
他的血,带有鲛人珠力量的血,一点一点流入了阿鲛的身体里,就像被她吸去一般,她满身的鳞片瞬间就融化了,露出了她娇丽的真容,他们初遇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