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下去的那半格黑色颤颤巍巍涨涨落落,最终还是维持原状,还是八格黑色。
威风八面的万俟大将军恨惨了她又爱惨了她,他这又纠结又深情的模样惹人犯罪,不,惹她犯罪想扑倒他!
桃夭然失笑的,“大将军,我的意思是不能随便乱了尊卑有序的规矩,比如现在,我这么平凡的女人跟在你身后走路,你很掉份儿,所以你走大街,我走小巷。”
距离产生美,又能保证不掉马,爱距离就是爱小命。
她这么一说,万俟圭头顶上本来沉寂的黑月又开始涨涨落落,最后男人声线郁沉,“不用走路,一起坐马车回去!”
说完,他转身提步走向候在路边的马车,绣着墨色云纹的袍襟利落地划出一个极致疏离的弧度。
桃夭然赶忙跟了上去,顺便欣赏了一番男人英挺卓绝的背影,这人堪称背影杀手。
万俟圭人高腿长,一挑腿就上了马车,他吩咐总管放下去踏脚凳,总管依言照做。
虽然总管笃定某个小厨娘心机深沉又不纯良,但是人家凭本事让主子着迷,所以面上他还得毕恭毕敬侍候着。
等到桃夭然踩着踏脚凳进了马车车厢,总管收起来踏脚凳,驾车走起,不紧不慢回将军府。
桃夭然刚坐定,端坐在她对面的万俟圭毫无预兆伸手摘掉她的黑纱斗笠,墨眸里闪过期待和失望交织的晦色。
“车里没阳光,晒不黑你!”他记得她很爱臭美,很抗拒白天出门说是怕晒黑变丑。
桃夭然暗暗失笑,万俟圭解释什么呢?
解释就是掩饰,他以为斗笠下的这张脸是她真容吧!
现在他对她的憎恨大于痴爱,那她当然不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掉马甲。
她默默计算,万俟圭的黑月共九格,当降到四格半时,他对她的憎恨值是50%,那时她再考虑掉马。
注视着万俟圭头顶上毫无变化的黑月,桃夭然愁得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嗯?”万俟圭理解不了桃夭然这种眼神,毫不花痴还裹挟着不可描述的忧愁。
“哦,大将军好高啊,头发都快挨着车厢顶啦,我担心马车轱辘撞到了小石头,猛然一颠簸,害你撞到了脑袋!”
桃夭然胡诌得一本正经,满脸真挚,比真金还真。
万俟圭唇角一抽,这是什么破烂得不能再破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