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灵鹊”突兀地扬起那脱了臼的手,狠狠拍在了自己的后劲上,而后从自己的颈部扯出一团乌漆嘛黑的浓雾,浓雾中央是一颗拇指盖大小的乌丸,正是它在源源不断散发出雾霭。
‘这是,她的执念……’她竟将怨最大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敌人……自己是她的敌人吗?她们的本质,不都是怨吗?红坟迟疑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动作。
“怨……祖……可……愿……一……探……”“灵鹊”的神情不再过分诡谲,红妆之中的双眸不知何时满是氤氲,紧蹙的柳眉覆上一层哀伤的霜,就好像此刻的表情并非出自缚身怨,而是灵鹊本身。
“你千方百计激我怨化…到底缘何?”红坟迫使自己撇过视线,不去相信灵鹊脸上的神情。
“万……怨……之……始……天……地……同……生……追……根……究……底……不……过……一……缕……执……念……我……们……本……无……区……别……”灵鹊的声音如水流穿过溶洞似的空渺。
“呵……你想教我感同身受,不必这般麻烦。”红坟嘴角浮起一抹讥笑,然她也没再质疑,双指并拢,轻轻搭在了那颗小小的乌丸之上。
接触乌丸的一瞬间,她的意志便附着在了这颗乌丸的主人之上,跟随着她的灵识进入到了记忆的另方天地中。
……
沿着轶城一路向东便能途径葛枣村,它临着陌湖,村中人倚靠陌湖水产为生,亦是周边出了名的渔村。
这一日,万里无云,碧蓝的天际与陌湖水天一色相互交融,站在草棚上便能眺望整个苍穹。
“远君姐!”
视野里,从远处走来一位璧人,她着质朴襦裙,绑着袖缚,左手夹着梭补好的渔网,她朝这缕视线的主人笑了笑,红坟能明显感受到自己亦升腾的欢喜,而后,视线主人从草棚顶上一跃而下,“姐姐要去哪儿?”她好奇地问。
走近一瞅,红坟愣怔半许,这女子,不就是那日醉梦坞新选出的花魁吗?此时虽粉黛未施,这双秋水剪瞳她还是记得的。
女子只含笑不语,视线飘向远处,红坟顺着她的目光而去,正巧撞见满载而归的渔船泊停在栈坪旁,视线落尾处的一位青年精瘦匀称的肌肉暴露在烈日下,他在那群劳作的男人中脱颖而出并非是因他颀长的身形,而是不同于旁人古铜肌肤的白皙,当他转过身来时,阳光耀得他熠熠生辉。
正睛男人面容时,红坟愣怔在视线主人心跳不止的悸动中。
‘这不是那个……’那日醉梦坞前发生事情在红坟脑子里过了一遍,躲在紫衣家丁身后的纨绔男子的面容与眼前这个人重合在了一起“我去!这不就是那个胆小如鼠的纨绔子弟嘛?”
未等红坟细想,视线挪到了女子殷红的面上,她朝男子招手“阿辰!”
“远君。”男子目光触及女子,面上绽开一抹暖笑。
‘没想到这货还挺俊……’许是受这缚身怨第一视角艳羡的心境影响,红坟竟觉着这个花花太岁有些英俊。
“阿辰哥!”缚身怨唤了声男子,男子伸出手,大掌覆上她的脑袋,暖暖的,遂听他柔声“兰铃乖。”
‘兰铃……’这只怨,名唤兰铃,红坟默默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