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深锁无寻处,疑有碧桃千树花!”咒语出口的瞬间指缝里的灵修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在视线所能看向最舒适的地段汇聚出一面类似于镜子的存在,镜中隐隐约约闪烁着画面,定睛一瞅,繁华的街道上,两个少年并肩倚在路边的栅栏旁,其中一位,正懒懒散散仰头抽着烟。
“你确定那个通风报信的女助理你认识?”长发少年吞吐云雾间问身旁嘻哈服饰的同伴,“刚刚没看错吧?”
后者颔首,谨慎地说:“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有印象。”
“看来,真的是圈里人在搞你啊……还是你认识的人,有趣!”前者同情地拍了拍他,“难不成是某位爱而不得的女艺人在疯狂报复你?”
闻言,后者狠狠瞪了一眼一旁说风凉话不嫌事大的长发少年,视线却在半路突然刹车蓦地看向高空。
“怎么?”踩灭烟屁股不道德的行为要改呦!烟头是干垃圾,要好好分类呦!的人儿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向夜幕。
“有人在监视我们!”
“呲滋滋——”法术维持的镜面猝然碎裂,施术者被怨梓反噬,一股强势的力量将她震出很远。
背后温柔地抵来一只手接住了趔趄的她,闻他言语,有些责备,又有些无奈:“遥守镜之术若不以灵器作为媒介,强行在二人之间建立观测联系很容易遭受术法反噬,再者,他灵识品阶已经觉醒,这世间已无人能做到用术法监视他而不被察觉。”
“是我太心急了……”红坟蔫声认错。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先把遥守镜之术学会,只是——”无忱话未说完,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师尊!不好了师尊,我们方才检测到皇城西处有异常强大的怨梓波动!”
闻言,无忱与红坟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男人如青烟般消失在了原地,留下红坟兀自忧心忡忡。
等了许久都不见无忱回来,想来一定是非常棘手的事情,红坟走出房间,朔方楼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而每个房门前的名字也悉数不同,她正感叹这群修灵人丰富的词汇量时蓦地看到了一处叫做“案牍阁”的屋子,或许是百无聊赖所导致的怪诞行径,又或许是天生的好奇心作祟,红坟破开了门上的封印走了进去。
外头是极尽奢华的现代装潢,内部陈列却破为古典,甚至可以用古朴来形容,乌木雕花的书架子上陈列着许许多多的古书以及卷卷保存完好的竹简,一列列书架如同绵延的黑青山脉一座接着一座,在书架的中央处,有一处不大不小的书台,上头摆放着笔墨纸砚,一本厚厚的羊皮书被摊放在桌上,周边散落着无数纸张,这些纸张上记录的似乎都是些扩读内容,应是羊皮书里所涉及到的故事和人物在其他的书籍里是何模样,红坟食指点上寒芒,幽蓝的光映散开,她瞥到了书中熟悉的文字。
这是一本记录巫祭一族兴衰历史的书,也清晰地表明了万怨之祖的来历,红坟第一次在人类的书籍上看到了自己完整的过去,迅速翻阅完了之后,她坐在位置上久久不敢大声喘息,本想就怀着这颗震惊的心离开这里,却又无意间探到了压在羊皮书下的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南氏异闻考》……”此本册子最珍贵之处在于它是独一份的手写原本,红坟甚至能闻到当中的墨香,翻开书面的第一页,一行小小的字眼映入眼帘:
“通篇乃南某搜集巫祭一族乃至整个上古神话后仔细研究后的推论,其中涉及到的一些猜想实属前人不敢论之言,后世不会信之闻,若有缘人信得其中一二,盼你能从感慨其传世之情深中悟出珍得身边人,莫等空悲切的道理——南宣迟,笔。”
这本册子的故事要从天地诞生之初讲起,但它似乎并没有着重笔墨描写怪力乱神,而是将重点放在了神性亦人性的主题上,尤其是先后天神祇的战争,如同人间争权夺位的政治家一样黑暗,当中有一场贯穿始终的阴谋如同一条潜伏在字里行间的鳗蛇,从第一个字眼开始就爬上了红坟的脖颈。
针对最后一位先天神祇——烛龙的陨落之因,从红姓女奴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结局。
挑尾骨,挖右眼,极寒之渊的陨落,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局,一场被后天神祇们精心安排的局,而这位红姓女奴就是最关键的棋子;即便是进入轮回门后的烛龙也并未得到解脱,红姓女奴死后借以烛龙留下的神力修成不死身万怨之祖,而后她冥冥之中寻找着烛龙的后世。历代烛龙转世者皆背负诅咒,右眼异瞳,身体孱弱,在遇见怨祖后三次生死大劫被开启,至此,最多活不过二十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