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三月初吉甲寅,晋元帝崩,晋成帝崩,皇后薨。
燕国帝后亲自为四年前,被指谋逆叛国的司徒将军平反,并将荆州连州两城归还晋国。
次日,新帝登基继位。
晋国疫灾横行,百姓遭难,苦不堪言。
新帝大赦天下,减免民间赋税,亲自祭祀禳灾,瘟疫于半月后平息消弭。
京城又恢复昔日平静,只是晋国百姓因这场瘟疫元气大伤,往日繁华热闹不再,街道上空空荡荡,偶尔才有三两行人。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马蹄声急促,车轱辘轧在下过雨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吱呀’轻响。
在经过城门时,马车被守城门的侍卫拦下,侍卫打量两眼这灰扑扑的马车,只以为是城中的哪户人家要避灾出逃。
瘟疫虽已消尽,城中仍不断有人举家离京,侍卫例行盘问两句后,便要上前掀开车帘。
手还未伸出去,车夫就已经抬手横拦在侍卫身前,掏出一道出城令牌:“放行——”
其实倒也不是非看不可,特别是有京兆尹派发的出城令牌,侍卫完全可以直接放行。
但这侍卫也不是善茬,他母族和陆家支族多少沾亲带故,如今陆涛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京兆尹都要让他两分,他又何时见过这般态度嚣张之人?
车夫越是不让看,他便越是非看不可。
他斜睨这平平无奇的马车,冷不丁的嗤笑一声:“马车里莫不是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说罢,他便喊来三五个当值的侍卫,意图要将车夫从马车上拖拽下来。
车夫正要恼怒挥鞭,车厢内却伸出一只似玉微凉的手掌,不疾不徐的撩开了车帘:“刘玉。”
这声音宛若冷萃的清茶,透着一丝淡淡的凉意。
那一声‘刘玉’唤的就是这个车夫,刘玉不甘不愿的收起鞭子,眸底隐隐夹杂着怒色。
侍卫下意识的朝着马车里看去,在目光落在那张布着两道狰狞伤疤的面容上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咂舌道:“真他娘的吓人,怎么跟新帝一样,面上都有……”
他说着说着,却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俯身叩地:“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他倒还算有些眼色,知道自己出言无状,直将脑袋磕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也不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