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宸还站在坑里，瞧着那些安静的躺在黎渊空间里的异族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他幼年时曾被父亲抱着站在城楼上，瞧着底下那些攻打天水城的异族。
他还记得当时稚嫩的自己说过的、听上去十分可笑的话，“城下的那些穿红衣的人，不也是我们的子民吗？为什么不叫他们进城呢？他们为什么要攻打咱们的家呢？游浅和游深在那里傻站着，也不动手，是在做什么呢？”
当时的郁止还不像现在这样醉心修炼，心里还有些属于君主的远大理想。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
啊，对。
他说：“因为他们犯了错，所以先王叫他的后人们一直惩罚他们。或许有一天，父王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宽恕他们的罪责。若是不能，你是下代的王，父王希望你能有勇气做出这件，历代君王都没能做出的决定。”
后来呢。
后来他长大了。
他曾经拥有过远大抱负的父亲因着自己修炼进入瓶颈，无心政事，将魔族这一大摊子事全权交给了他母亲，连着异族的事也抛在了脑后。
他娘虽有心宽恕异族，却因着自己不是名正言顺的王，也不敢轻易做这决定，于是也将这事一再耽搁。
再后来，他去了神界，认识了黎渊，和她一同去了鬼界，又助她平定了饕餮作乱。紧接着，异族一改常态，发了疯似的攻打天水。
然后，华曳叛变，死物来袭。
一桩桩一件件，这人生的几十万年，像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回放。
“那时这里还没有这样多的碎石，崖壁上多石洞，河流通向长生海，河水清澈……”郁止的话莫名又在他耳边回响，郁宸眼中闪过迷茫与诧异，紧接着他跳出地坑，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照清扯了扯嘴角，“还不算笨。”
黎渊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毕竟是王族，若都是易澍那副样子，魔族也怕是要完了。”
她并未放低声音，这句话叫易澍听了个清清楚楚，妖王大人从钟山神背上坐起身，满脸的愤愤不平，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控诉被自己咽了下去，又蔫巴的趴了下去，瞧着比之前更加萎靡不振。他在钟山神耳边小声道：“好像黎渊说的也没错啊，我是真的没什么用……”
钟山神掀起眼皮，懒懒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也不是完全无用吧。毕竟你是朵花，闲暇时还能叫人观赏一番。”
“……勉强就算是你在夸我吧。”易澍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老实的趴在钟山神背上，跟着黎渊他们一起往外走。
黎渊他们刚往外走了两步，就听到从外头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她和照清对视一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