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臂和腿上都鲜血淋漓,已经没有地方落刀了,地上的流淌血泊里似乎还有零零碎碎的皮肉组织。
发完一阵疯后,楚岸终于难得清醒了。
他平静地给自己的伤口止血包扎,默默地处理好四处飞溅的鲜血,把穿不上的衣服洗净放回衣柜里,又把这个家恢复成了那个温馨的假象。
他开始用尽方法减肥,短短半个月他就暴瘦了下来,但他也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厌食症。进食于他来说非常恶心,一旦进食他就又会想起自己之前胖得没有人样的那个样子,他总是害怕自己一吃就又要变成那个恶心的样子,于是他的体重并不能稳定下来,而是又开始不断下降。
楚岸也如愿找到了一份舞蹈老师的工作,但小公司工资低工作时长又长,只够勉强维持生活。他只好放下身段打碎傲气,又找了份夜间的兼职,干一些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慢慢存着钱还家族的债。
好在他亲爹也不至于对他赶尽杀绝,还债这件事情家族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给得出就收着,他给不出的时候也不会催他,让他不至于被逼到绝路。
两份工作极大压缩了楚岸的睡眠时间,有时候他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但他觉得很充实,毕竟就算有时间让他睡他也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总是梦到穆栩凉站在天台边上,说恨他,说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但他无所谓,他知道自己孬,穆栩凉恨他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他一见到他站在天台边上,他就心惊胆战,怕他在梦里也会跳下去。
毕竟他知道穆栩凉说恨他只是梦,但穆栩凉跳楼惨死却是事实。
比起这个,他宁愿还能听穆栩凉站在他面前说恨他。
谢东云一路看着楚岸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也难受得不行,常常私底下给楚岸偷偷转点钱,周转一下他的生活。可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还能再帮到他什么了。
但楚岸已经很感谢他了,毕竟他现在这样,不被人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就这么过了几十年,楚岸从一个世家少爷沦落成一个背负着债款的打工仔,他四处奔波、艰苦度日,干了很多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干的工作,也碰了很多壁,受了很多骂,一路跌跌撞撞,慢慢地竟然把欠家族的债还清了。
他觉得现在终于是个自由的人了。
他特别高兴,特地买了瓶好酒,在夜晚无人十分悄悄来到穆栩凉墓前。
一看到墓上那张清丽的照片,楚岸蓦地就哭了。
这么久以来,他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他害怕见穆栩凉,更害怕穆栩凉不想见他。
他连碰都不敢伸手碰他一下,颤颤巍巍地跪坐在他墓前,似是在忏悔。
接着他又独自喝空了那瓶酒,边喝边絮絮叨叨地对穆栩凉说了很多话。
酒后的楚岸最容易信息素暴走,易感期突然猛烈袭来,身边又没有穆栩凉的东西和合成信息素,楚岸感到一阵不安,忍不住往穆栩凉的墓碑边上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