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哭吧,应该哭的。”娃娃淡淡的说着,继续闭上了眼睛。宰相人看娃娃无意管,叹了声气走了。
已是黄昏,娃娃盛了一碗饭拿给火绒,他还在林婆婆家的门槛上断断续续地啜泣着。
“吃吧,吃饱了再哭。”娃娃把饭递到火绒面前。
他抬头看着娃娃,眼睛肿胀,满眼的红血丝,原来净澈的眼神尽是憔悴。
“姐姐。”火绒又抱住了娃娃的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声比一声高。娃娃也没有动,手里还拿着给他的饭菜。这样的场景,娃娃很熟识,伯爵死的时候,她也曾抱着奶奶的腿这样哭过。
“我特别难受,我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哭了。”火绒伴着哭声无助的说着。
“哭吧,能哭也是好的。”娃娃摸着火绒的头,慢慢安抚他。
死亡距离一个人很近的时候,会很恐慌,反复确定,千方百计寻求一种生的可能,但是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就是那么一下子,什么都没了,更像一种解脱。可更让娃娃迷失的是,林婆婆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俯身看一眼,这个昔日一起并肩生活,称为家人的大家庭,未曾有一人因为她的死停留片刻。然而火绒,还弥留着人身上的味道。
火绒坐了一天,晚上终是睡着了,宰相人把他抱回了床上。他应该有个温暖的被窝,慰藉这一天的苦痛。宰相人也很累的睡了,红衣趴在床边,想要照顾火绒,可是折腾了一天,也架不住劳累,一会儿也睡着了。娃娃看着他们或卧或躺的样子,睡着就好了,睡一觉,就能掩藏很多痛苦。
娃娃一个人去了峡谷外的山洞边上,把林婆婆的尸身埋在了山洞三四里远的一堆杂草里,没有树碑,隐秘荒凉。
娃娃拜了三下,跟小蒲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她们进了林婆婆死的那个洞里,娃娃认真探查了一下,暂时是安全的,于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小洞穴,坐在里面,准备在这里度过两天。
“你要干什么?”小蒲看娃娃脱掉了半只袖子。
“拔几根仙人掌的刺,给火绒。”娃娃简要说着,没有减缓动作,“你帮我看着洞口,不要让别人进来,如果真的运气不好有人来,你想办法引开他们。”娃娃叮嘱着蒲公英。
“你真的要为他们做到这种程度吗?”蒲公英有些气愤。
“几根刺而已,又死不了人。”娃娃笑着回答。
蒲公英无奈,只好守在洞口探察。
娃娃不知睡了多久,只听见身边一个声音不停的唤她,使劲儿睁开眼睛,却没有坚持几下就闭上了,眼皮真的太沉重,娃娃没有力气再尝试,实在是太累了。
“娃娃,娃娃……”一会儿娃娃又听见了这个声音,是小蒲。她再次尝试睁开眼睛,依然沉重,但还是坚持了一下,看到小蒲的脸,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我得睡会儿。”娃娃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又闭上了眼睛。
娃娃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刺眼儿已经结痂,身边的血水跟地上的土石凝固在一起,灰灰的,脏脏的。她看到蒲公英坐在她身边打着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