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论自脑中一闪而过,她却无暇顾及,试图控制自己的四肢,但实在是太疼、太疼太疼了!她自小被爹爹捧在手心长大,从未感受过这般强烈的痛楚,仿佛整个身体都在被烈火吞噬,每一处神经都在尖叫咆哮。

    树木枝叶簌簌划过马身,她想尖叫,想发狂,想将身上的人甩出去。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浮起。

    若是直接摔死了倒也干净,她就不用担心……

    顾鱼痛苦地喘了一声,才发现背上的人似乎已意识到不对劲,一直伏身试图安抚她,声音镇定沁凉,仿佛兜头泼来一捧井水。

    眼前便忽而闪过对方微红双耳慎重道“便可为你做一套围脖与手笼”、苍白着脸说“裁什么由太子妃喜好,料子自我库中选便是”……种种模样。

    不过是对方给太子妃的些微不准换成薛二也一样——

    她咬咬牙,用力眨去眼中泪水:就当是感念这几日陆珣对她的上心好了,她顾鱼可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儿!

    有了这个想法支撑,她总算控制住涌起的恶念,直到失去意识都没将背上的人甩出去。

    “小姐,小姐?”

    呼唤好似蚊蝇嗡嗡,顾鱼不耐地“嗯”了声,翻过身去。

    ……等等,翻过身去?

    她睁开眼,目之所及是深色的帐顶,方才可怖的疼痛褪去,回忆中只余斑驳朦胧的印记。

    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个梦?

    见她醒来,荔枝舒了口气:“您怎么回来了?还将骑装丢在地上?”

    顾鱼挂念着梦中发生的事儿:“快去寻一件干净的给我换上。”吩咐完这才听清她的话,不满道,“都怪奔虹,糊了我一袖的口水。”

    “它是喜欢您才同您这般玩耍。”荔枝安抚。她并不需催,自回来看到这丢了一地的衣裳便知道自家小姐是要换,早早拿了新的出来,抖开袖子便为她换上。

    “哼。”顾鱼任荔枝为自己合拢前襟,扶了扶发髻便匆匆往帐外去。

    “小姐,您着什么急……”荔枝在她身后唤。

    顾鱼脚步一停,蓦地醒悟过来,是啊,她着什么急?是梦如何,不是梦又如何?横竖迟早发生的事,自己这么急赤白脸还容易惹了旁人怀疑。

    “谁说我着急了?”她脚下一转,坐到案前,“你帮我重新绾个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