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万分恐惧,但心里仍抱有一丝期冀。不会的,如卉毕竟是自己花了大价钱收买到身边,不会就这么轻易出卖她的。
如卉自知难逃一死,目光悄悄扫视一周,迟疑中,余光瞥到了一双纤白的手,那手的主人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绣着水仙花的荷包。
看到此景,如卉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抬头看了一眼俞充容,不卑不亢道,“启禀官家,婢子愿意供出幕后主使之人,只求官家能留婢子一个全尸。”
俞充容闻言,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赵祯一想到方才在琼华阁这个奴婢下毒的情景,便觉得后怕,若不是乐容心思细,恐怕早就死于她手,哪里会轻饶了她去。
听见她这个请求,冷笑一声,“你一个背主之奴,没有资格与朕提条件。你大可不说,届时刑部百十种刑具都在你身上试一遍,叫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再看你说是不说。但你若是现下供出主使,朕便考虑给你个痛快。”
如卉无声苦笑,最终认命,“婢子谢官家大恩。”
便将自己在琼华阁做的一切都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是婢子贪图眼前利益,被俞充容用一百两黄金收买,巫蛊,下毒,包括散播与张修媛有关的流言皆是受了俞充容的指使所为。那一百两黄金现就藏在婢子房内的包袱里,官家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去查询那黄金上的编号,是否来自成平殿。”
赵祯看了一眼张茂则,张茂则立马心领神会,带着常禄去了琼华阁搜,果然搜出如卉说的黄金,查了上面的编号,也证实确实是从成平殿流出的。
又去了成平殿搜查,在俞充容的花瓶里搜出了与如卉手上成分一模一样的毒药。
俞充容喉头干涩,目光涣散,几乎快要听不清张茂则方才说了什么,也不敢去看赵祯是何神情。
茫然中,她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问题,跪爬到赵祯脚下,抓着他的衣角,哑着嗓子辩解,“官家明察,臣妾从未做过这些事情!这毒药,臣妾连见都没见过,更遑论交给别人了!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赵祯看都未看她一眼,嫌弃道,“人赃并获,如卉手里的那些黄金和你宫中的花瓶作何解释?这么多黄金,若是丢了,你怎么可能一无所知?来人!把她给朕拉下去!废为庶人,卸了钗环,将她与成平殿所有人押入刑部大牢,务必审出实话来!”
一听要被拷打,俞充容满是惧色,害怕到了极致,便开始骂了起来,“张乐容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皇后,一定是皇后,帮着张乐容一起陷害我!你们这两个贱妇!”
赵祯厌恶地闭上眼睛,“堵住她的嘴,朕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
常禄与常喜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了俞充容,用抹布把她的嘴塞得严严实实,拖了下去。
途中,俞充容挣扎得厉害,鞋子都挣掉了一只。
她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仿若恨不得立刻便化身厉鬼,扑到这些人身上,把她们通通撕碎。
乐容听着她诅咒自己的那些话,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她隐隐觉得如卉这样的宫人,不是俞充容使些金银就能收买了的,这件事也结束得过于简单、过于快了。
可眼下所有人证物证都指向了成平殿,即便是她再有疑心,也只能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