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纽扣干啥,珍珍脑子里只是有个雏形,还未成熟,她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掏五百块本钱出来。
手里的积蓄倒是刚刚够,但她不想再动用了,指不定哪天还得急用呢。上辈子跟奶奶相依为命的经验教会她,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尤其是公婆年纪大了,超英的病情也有反复的可能。
第二天她估摸着下班的点儿,去了趟链条厂,穿工人装的男男女女或步行,或骑着自行车涌出厂门,脸上洋溢着下班的愉悦,她还是第一次见链条厂人山人海的模样。
平时厂里实行三班倒,她下班回来的时候已经没这么多人了。来了一年,她发觉这年代虽然物质匮乏,但人们都更容易满足,幸福感更强,她常常会因为路边的一丛野花而开心,也会因一顿饺子而心满意足。
“喂,林珍珍同志,找哥们?”张胜利一腿跨在自行车前杠上,跟几个工友挤眉弄眼的笑。
“可不是,赶紧的,有个事问你。”
珍珍把他叫到一旁人行道上,躲在树荫下,热得脸都红了,“你最近还有没有可能上省城?或者,给你姨父打个电话也行。”
“怎么着,又有‘传家宝’要出手了?”
“对。”珍珍也不瞒他,反正他俩现在就是合伙关系。
“这次又是个啥?”张胜利打量着问,“不行你先给我看一眼,哥们我面儿广。”
珍珍从军绿色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
“你不是吧,弄个破笔记本当传家宝?”张胜利双眼瞪得贼大,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闭嘴,是这个,保准你没见过。”她小心翼翼从笔记本皮儿里挪出一张绿色的东西,正是用一层十分罕见的塑料薄膜包裹得方方正正的邮票。
张胜利的牛眼紧张地眨巴眨巴,“这……这是大清龙票??”
“嗯。”
“真大清龙票?!”他咽了口唾沫,“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慢点儿,知道这玩意儿值多少钱吗你?”
他几乎是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从工人装前兜里掏出一枚放大镜,哈气擦干净,才对上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貌似还懂点儿什么。
珍珍心头一松,她一直没找到能鉴别真伪的人,他要是懂行就好了,这万一是枚赝品,她能早点歇了心思。“怎么样?没骗你吧?我家五代单传的。”
张胜利啧啧称奇,“了不起啊你们家,连这玩意儿都有,我姨父一直念叨他恩师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收到一套大清龙票,说吧你们家还有几枚?”
“没了,就这。”
“就一枚二分银的,收藏价值是比不上全套……但也……”他故意不把话说完,气得珍珍瞪他,“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