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梨桌面上的水壶正在沸腾,白色的蒸汽从壶盖中喷薄而出。一张大手拎起了水壶,给旁边半是茶叶的水杯中添了点水。
李猿刀捂着茶杯离黄花梨的桌子远了些,价格昂贵,造型古朴的桌子上还有两只黑色的军靴。永远干净利落的都尉大人眼有血丝,是一夜未宿的后遗症。
两只黑色的军靴动了动,不小心打落了脚边的烟灰缸,啪的一声,睡者被惊醒,军靴放了下去,一双粗粝的大手摸上了桌面上的香烟和火柴,随着火柴的划动的声响,浓郁的烟草味充斥着并不大的房间。
“那个叫唐什么……唐刀的小家伙死了没?”沙哑的声音响起,难听得像是公鸭子的叫唤,随着声音冲出喉咙的还有昨夜的酒气。
李猿刀斜睨了眼躺在沙发上的邋遢男人,没好气的道:“那个小家伙哪有那么容易死?连个过激的动作都没有。”
“哦,晓得了。”邋遢男人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烟,有些郁闷,“咋就不自己寻死呢?他娘的怎么都不闹腾!害老子要赔好大的一笔钱。”
清晨的金色光辉透过玻璃的穹顶洒下,男人并不高大的身材在阳光中显得渺小,猩红的皮夹克上满是已经变色了的机油油渍,皮质的裤子也磨破了几个大洞,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肌肤。他不过三十许,稀稀拉拉的胡茬让他显老了十来岁,与穿着永远一丝不苟的李猿刀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他肩上锈着一枚金色云龙的肩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代表着虎贲骑的最高权利,都督,东方最有力量一群人的首领。
他叫赵怀远。
李猿刀瞥了眼赵怀远,面对这个胆敢在军营里带头赌钱的上司,不想搭理他。
赵怀远叼着烟头,走到房间中央处的铜管前站定,一把推开了正在弯着身眼睛对着铜管的士兵,自己眯着眼睛凑了上去。通过这根铜管里面的镜片,他可以清楚观察下方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判断小家伙测试的进度。
“他娘的,小东西这是冲老子位置来的啊!”赵怀远仔细观察了半晌,嘴里骂骂咧咧。
恼火中,他将手中厚厚的卷宗捏成了一团废纸,变得扭曲的字体记录的是唐刀的生平所有的讯息--他昨夜便看过了,熟悉上面的每一个字。
看似有些恼怒,可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的如同冷酷的深渊。
真是充满了力量的小东西,这么早就亮出自己的獠牙,让其他人发现自己的实力,可真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真像那个人的手笔啊!
李猿刀点点头,表示同意赵怀远的看法,“是该换个人了,我们虎贲骑没有您这样总是丢我们脸的都督大人。”
“附议。”女子温柔如水的甜美声音从角落中的沙发上传来。
黄芩醒了,眉目舒展,神采焕发,美丽的女子醒来的就像是待苞的花朵怦然绽放。随她醒来的还有一队白色衣服的军医,军医的背后,则是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材,一旦下方出现了判定为“不可继续进行测试”的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和安抚。
与白色军服对应的,是站在房间另一头,一队身着黑色军服的汉子,他们笔直的站立,冷酷的像是钢铁的雕塑。至于他们的任务要简单的多,如果脚下的孩子忍不住疯了抑或死了,军医们无法治疗,他们负责拖出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