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敖婧打着哈欠爬上客栈的屋顶,果然,一轮将圆未圆的清月之下,客栈的屋顶之上坐了个慎华。
慎华听到瓦片的声响,转头看到了站在屋顶上的敖婧。
敖婧一只手捂住打呵欠的嘴巴,慢慢顺着屋脊走到慎华身边,在她眯眼的空档,慎华将手里捏着的东西放进了胸前的衣襟。
敖婧从善如流地坐在慎华旁边:“我还以为到了凡间,你多少适应些,半夜就能睡着了呢。”
慎华瞟了她一眼:“你以为我睡不着是不适应?”
敖婧点了点头,反问:“那不然呢,你半夜总是不睡,白日里乏困也是应当的。”
在龙宫的时候,他白日里有事没事总是在她的贝壳躺椅里小憩,害得她想休息一会都不行。
慎华摇了摇头:“我不睡觉,因我经常做噩梦。”
敖婧:“做噩梦?什么样的噩梦?”原来半夜爬屋顶不是他的个人爱好,竟是有难处的。
慎华:“我总是梦见一团又一团的迷雾,还有……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每次梦见那个哭声他都觉得心口在被什么撕扯,又痛又闷十分难受。就算醒过来,偶尔也会被梦中的那种痛苦影响心绪,一时走不出来,正如那日在龙宫一般。
敖婧知晓他一直在找那个女子,恐怕是与那女子有渊源:“一个女子的哭声?是那个叫做滂的女子吗?”
慎华仰起头,看着那轮明月,吐出一句很轻的话:“大概是吧。”
慎华看着那月亮越升越高,渐渐离开树梢,像在等待着什么。
一个小脑袋一如往常跌进他怀里,不用低头,他便熟练地用手捞住,今日并没有什么戳在他的胳膊上。
……
按照约定的时辰,敖婧一早就拉着慎华在那家当铺里等候。
等得无聊了,敖婧就将荷包里的银子数一数。她昨日虚心请教慎华,慎华才教了她数银子的法子。数了两三遍,荷包里还剩下约莫十三两。
数到第四遍的时候,当铺门口停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周身镶嵌了几颗大小相同的红水晶不说,马车的门帘和窗帘皆是云锦织就,上面是双面绣的桂花枝,淡黄色的花瓣栩栩如生。
桂花门帘被一只葱葱玉手掀开,一身石榴红蝴蝶穿花裙的连糯下了马车。敖婧看到连糯,将银子装进荷包,迎了出去。
连糯今日打扮的比前日艳丽许多,涂了口脂,描了花钿,还戴了两个有着长长流苏的仙鹤鎏金步摇,随着她的步子,步摇一晃一晃十分好看。连糯已十六岁多了,出落地比敖婧高挑,两颊已少了许多软肉,有个小巧的小巴,尽管平日里她看起来更显可爱一些,这样一打扮又觉得她妩媚动人。
敖婧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连糯,已移不开目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这条小龙也不例外。她想想自己,从来都是素面朝天,头发随意一梳,用发带一绑,发饰更是近乎没有,心中有几分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