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名正当盛年的皇帝，两鬓后抹的金发微白。在他的身上有着大权在握的皇帝应有的特质：自信、冷酷、威严。
相比之下，步入老年的扎格三世尽管精神依然矍铄，一举一动间仍然免不了垂暮的气息。明眼人都知道，这位从少年时期就掌握着教会的教宗即将投入神明许诺的永恒。
“非常令人遗憾，我们的神谕官竟然是勾结了恶魔的堕落者。”扎格三世不紧不慢地说，“他试图借助恶魔的力量侵蚀我主的教会、亵渎我主的权柄，好在他罪恶的阴谋已经和他无可挽救的灵魂一起走向了末路。”
从天启教会建立之初，“阿克普利因”这一名字就作为神谕官的象征相传至今，没有信徒想过它会有和教会分离的一天。不过，从今天开始，这个名字注定要和神谕官的职位一起埋进教会的历史了。
扎格三世也将成为教会历史上第一位成功废弃了神谕官的教宗。
“这也是‘诚意’的一部分？”圣山一世微阖双眼，掩住锋锐的眼神和依旧明亮的蓝眼睛。
他很喜欢这样的小动作，这会让他的气质看起来平和了许多。很多年轻贵族因此误以为他是一名亲和而隐忍的长辈，但熟悉他的扎格三世知道，和善只是他的假象，血流了三天三夜的断头台和阴森可怖的王都监狱早已说明了他真正的面目和手腕。
“当然不是。”扎格三世笑容不变，“真正的诚意是一份流传自上一纪的秘辛，知情人把它称之为——”
“永恒计划。”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永恒不变的只有星辰和魔法。”伯恩的语气有力，“抬起头，学徒们，看看你们的头顶，这片绝佳的观测窗口——那些王都的法师也不一定能拥有这样的优势。在占星术方面，除非是圣域级别的大法师，不然他们学习占星术的途径也只有古老的星象图。”
作为北地法师的临时管理者，伯恩平时的事务不少，不像埃布利他们有空闲时时刻刻教导这些新收的学徒，因此莉娜等人十分珍惜得到中阶法师亲自教导的机会。
他们本来就因天赋和学习能力从六十几名年轻人中脱颖而出，这会儿自然更像一块永不饱和的海绵吸收着珍贵的超凡知识。
“为什么一定要卡在圣域实力上？”莉娜旁边的学徒抓紧伯恩讲话的空隙提问，“我们不都能用魔法观测么？”
伯恩没有立刻回答，发而问：“哦——你的占星基础学得怎么样？”
“还、还不错？”提问的学徒茫然地眨眨眼，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那你告诉我，星空分几层？”
“三层。”学徒毫不含糊地说，“最接近我们的是静置层，它的存在挡住了所有直接观测星空的视线，最外面是遗失层，也称不可观测之层，处于二者之中的才是真正的星空，也就是我们占星术所用到的星象图。”
“很好——那么，你之前为什么不学习占星术？告诉我，是因为不喜欢么？”伯恩好整以暇地问，“不就是一个静置层么，用魔法打破它的遮挡不就好了么？”
怎么可能！
就像智能炼金是每一名炼金师的追求一样，占星术也是每一名法师的梦寐以求的法术领域，而静置层就是横亘在他们当中的可恶的阻挠者，放肆地把所有没有实力直接观测星空的法师拦在占星术的门外。
学徒这才绕过弯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细声细气地回答第一个问题：“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