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依旧浓郁,所谓的淡薄不过仅仅局限在我所在的这一小块区域而已,整体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我身后,石像兀自矗立着,不过口中多了个被我用百辟刀戳开的窟窿,明明是个石胎,血水却一个劲儿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好似那血液总也流不干似得,眨眼间已经在地上蔓延开一大滩。
再加上墓室外甬道里被我用金光神咒干掉的许多啖妇……
这就是迄今为止所有的战果,除了刑鬼隶用黑雾幻化出来的人以外,我们连人家的一根毛都没摸到,就目下的这情况,我实在看不出哪里就快干掉那刑鬼隶了。
鉴于老白那一向都不太靠谱的感觉和认知,我总觉得听他的屁话就这么等着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老白自己却一点都不急,一屁股在我身旁坐下,缓了口气,还有闲心扭过头来问我有没有烟了,我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他撇撇嘴,许是瞧出了我的坐立不安,这才信誓旦旦的低笑着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个把我们折腾的焦头烂额的东西,本身却是个软脚虾,哪怕是钻进了蜂场里,也不敢名目张胆的去祸害,顶多只会藏在犄角旮旯里,唤来二三小鬼帮它从蜂巢里偷些蜂蜜出来,如同伺候祖宗一样,在身边伺候着它舔舐蜂蜜,果真暴露了,漫不说是遇上张先生这种狠人,就算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蜂农,都能一棒子敲死它个狗日的!”
我不作声,老白就把他从绾娘儿那里听来的一点不差的说了出来。
别说,听了这厮的说辞后,我倒是真安定了不少。
这刑鬼隶是阴曹地府里土生土长的东西不假,可它在下面的处境却有些微妙和尴尬。
说它是阴差吧,人家下面的编制里还真就没它这么一号东西。
可若说它就是个寻常的鬼物邪祟吧,也不准确,当阴司里遇上一些格外桀骜不驯、极其难缠的东西时,譬如某些死去的修行之人,寻常的阴差对付不了,就会请了这东西出来降服,当然,落入它手里,基本上也就甭想着往生轮回了。
请这东西的代价也是有的,比方说……给点来自于阳间的蜂蜜。
它的要求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只不过这种买卖也不是常有,毕竟修行之人心里都很有逼数,知道自个儿生前干的事儿阴曹地府里不太待见,临到咽气的时候,多会以一些非常奇特的状态驻留在人间,比方说真武旗里的清微道祖师们,果真去了下面,基本上也很老实,不会干跟地头蛇擦枪起火的蠢事,闹腾起来的万中无一。
所以,需要这刑鬼隶上场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呢,这东西就是个小透明,阴司纯当没这么一号东西,需要用的时候再拎出来,毕竟阴司里的东西也膈应这玩意呀,鬼差也好,阴帅也罢,都是鬼物,同样被它克制,能不膈应么?
总的来说呢,这东西的角色跟疯熊他们的佣兵行当有点相似。
至于它克制鬼物的原由,其实很简单,它是阴曹地府土生土长的东西,身上有很浓郁的阴司气息,一身的阴气最是纯正本源,汲取周遭的阴气,如同百川归海,寻常鬼物遇上了它,一身阴气被汲的七七八八,只能任由宰割。
当然,也有一些东西很喜欢这刑鬼隶,比方说一些特殊情况下诞生出来的专门食鬼的东西,譬如大傩十二兽等,这些食鬼之物以阴气为食,所以才食鬼,在下面同样不受待见,又不敢随意捕杀阴人,只能跟在刑鬼隶身边做个跟屁虫,依赖刑鬼隶吸引来的阴气才能维持的了生活的样子,就像是寄生虫一样,渐渐的也就只能任由刑鬼隶驱驰了。
所以说,但凡刑鬼隶出现,身边一定还有其他的食鬼恶兽存在,这就是阴曹地府里的一股泥石流,所过之处,阴人避之不及……
可对上了活人,它们就没优势了。
这个时候只能依赖于一些鬼蜮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