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内停留片刻,待容澈做好了准备,阮妤便带着容澈一路朝着阮府旁的废置小院去。
阮妤虽未在容澈口中得知当年他究竟为何会染上瘟疫,但仅是靠猜想便能想到那时的容澈该有多么艰难。
母妃去世,自己身患重病,日后未被皇城里的人知晓这事,想必当时也是一个人独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舔伤口吧。
一路上阮妤都紧紧牵着容澈的手,眼眸里颤动的神色被容澈尽收眼底。
她的手带着凉意,五指纤细修长,骨骼小巧,仅是未曾拿到眼前细细端详过,容澈也能猜想到这应是一双漂亮的手。
手心的薄茧摩擦在自己的手背上,撩拨得容澈心尖酸胀。
她这是在心疼他?
容澈在心底轻笑一声,不过是已经过去许久的事情,若不是突遇此事需要用合适的理由提及到此时,他都快要不记得了,这小骗子怎心疼得像是她自己经历过了一番一般,况且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顾着自己瞎猜了。
不过阮妤所猜想的,自是远不如他真实经历的。
手握得太紧了,容澈忍不住在阮妤的手心中蜷缩了一下手指,却引得阮妤更加紧握的力度,她的手掌并不能完全包裹住他的手,却仍是丝毫不舍得松开。
容澈自是不耻将这些事道出,与死人同睡,在异变的腐尸旁患病,不论哪个说法,都是令人害怕与嫌恶的,容澈也更不想从中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
但还未知晓此事究竟是怎样的,仅是听闻他曾身患瘟疫便被心疼倒是头一遭。
“到了昭昭,人就在里面。”手被轻轻放开时,容澈的思绪才被拉回,抬眼便看到已是走到了阮府附近的废置小院前,阮妤仍是一副担忧的模样,看了看院中又看回容澈沉声道,“要保护好自己,定不要被感染了,人治不好没关系,你不能有事,知道吗?”
容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
阮妤这是真拿他当柔弱女子了,明明她自己才是那个女子,淡然地看了眼院门,守在门前的人皆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甚至巴不得能再离得远些。
那时他便是这般令人避之不及的存在吧。
还未开口,阮妤却突然又站到了容澈身前改变了主意:“不行,昭昭我陪你一同去,我常年锻炼,身子骨硬朗,若要接触什么的,我替你去。”
容澈已是经历过一次瘟疫之苦,此事本与他无关,自是不能再连累他。
甘正凌一听,立刻变了脸色:“少城主,万万不可,若是您不幸被感染……”
此事进退两难,若容澈真能治好那便是皆大欢喜,退一万步就算治不好,阮妤安然无事他们便再另想办法应付严律即可。
阮妤却立即打断甘正凌,她虽身为女子,但既已接起了身为男子的重担,那又怎能让容澈去挡在她前面,没看甘正凌一眼,阮妤虽然心中并不是完全不害怕,但仍是朝着容澈扯出一抹笑:“若我不幸被感染,昭昭会治好我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