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衣给殿下送来了一碗面。
“殿下,缕衣做的面比我做的好吃。”长翎笑眯眯地把面递到闵天澈手里,然后又去听宫人们给她粥的评价。
苏清寒在一边留意到太子殿下的面色,他手里的粥始终没吃掉一口。
“殿下,草民想吃面,要不...”
“苏大夫,怎么样?我这粥熬得还可以吗?”
长翎像一只粉蝴蝶一样就过来了,看了看苏清寒碗里没动一口的粥,皱了皱眉:
“难道是我熬得太难吃了,苏大夫都不肯尝尝吗?”
尔后她看了看闵天澈的面碗,又道:“殿下他不会喝粥的,怪我刚才粗心,把粥熬多了。殿下他向来不要跟旁人吃同一样东西。”
她推着苏清寒,把他的粥碗挪开,然后又把面碗交回闵天澈手里。
弯眸笑道:“殿下吃面,缕衣就只做了这么一碗,是只有殿下才有的。”
闵天澈不敢再多说,只得忍着心脏的疼痛和胃部的剧烈不适,把那碗并没多少食欲的面咽下去,咽下没多久之后,他就又全都吐光了。
值得欣慰的是,苏大夫说了让太子妃多抽出时间来留在太子殿下身边,然后傍晚时分长翎就笑眯眯地让人在闵天澈的寝榻旁摆了一张矮榻。
“今夜我躺这了。”她笑道。
闵天澈不动声色地,脸上的笑意真了几分。
“白天的时候我要去给周大人帮忙,要照料张娘子,还要照料边民生意的问题,还有账目...许多事情要忙,长翎怕抽不出时间,晚上反正躺着也是躺着,那不如搬来殿下这儿躺着,也属于遵医嘱了吧?”
闵天澈也不介意,只要她愿意待在他旁边,不管她是因为大夫的话,还是因为把他当成替身,都可以,反正都可以!
天色一暗下来,赵长翎就又疲惫下来了。
闵天澈就坐在距离她不远的床榻看着她。
她的双手交合搁于胸前,粘着长睫的眼睑一抖一抖的,就像随时都要闭盍一样。
这时的殿室内,只有侧面的梨花镂空牖窗和槅扇门透出昏沉泛红的霞光,把室内的铜铸仙鹤鼎、书案上的笔山文房四宝照得红彤彤,是心脏因喜悦而复跳的透亮颜色。
榻前的小茶案搁了一张小灯,把内室照得暖黄一片,也把榻上安恬躺着的姑娘柔亮的头发丝镀上了一层暖金。闵天澈突然觉得,今夜这殿室内有什么充盈起来,这十几年来空寂已久的内心也渐渐盈实起来。